垂眸看向銅鏡中的黎糖,宿白硯眸色幽暗。
以後?
黎糖放下梳子,有些痛苦的撫額,她們之間的以後……
這是一件比讓宋憑去破鏡還讓她糾結的事:“以後,白白,你是怎麼想的?”
宿白硯力道不變,順著肩頸,到後背,一路向下。
他神態自若:“自然是在問你何時將我們的關系報給師尊和其他人,以及何時結道侶契,何時成婚。”
黎糖越聽他說一句,面色就艱難一分。
終於,她試探著開口:“你……你那麼聰明,有些事我就要同你先說好,省的日後你我之間變得同大師兄一樣。”
“哦?師姐想說什麼?”
黎糖沉默片刻,道:“我活不久,這件事我從沒瞞過你,剛才你也聽到了,我也頂多就兩年的光景,你我如今若是要在一起,我定然是沒有辦法同你長久的,你不介意嗎?”
宿白硯手下動作一頓:“沒法長久……師姐又不是天上司命的神仙,又怎知沒法長久?”
黎糖眸色哀傷:“我就是知道,這是板上釘釘的事,總之,我不想耽誤了你。”
宿白硯挑眉:“耽誤我?抱歉師姐,我有些聽不懂這話的意思,師姐的意思是?”
黎糖側身,一把按住師妹在她肩上游走的手,深思熟慮道:“你我滿打滿算,只能在一起兩年,還得是偷偷的,不能讓師尊知曉的那種,所以,我沒辦法,也不能同你締結道侶契。”
宿白硯一聽這話,面色兀的沉了下來,眸色幾經變化,最終只吐出一句話來:“所以,說來說去,師姐這是不願對我負責?”
掩下眸中的不愉,在她看過來之前,他用一種近乎譴責的目光看著她,眸中的陰沉轉瞬化為數不盡的委屈。
“師姐,我就那麼拿不出手嗎?你不願對我負責,可這麼多日來,你我抵足而眠,身上,除了那處,你早已把我摸便了也親遍了,我現在全身上下都是你的氣味,結果你現在同我說,你不願公開我,不願讓大家知曉你我的關系……
師姐,你可知你如今的行為算怎麼回事?”
黎糖心頭大驚,面紅耳赤:“別!別說了別說了,沒有沒有!我沒有不想負責!你誤會了!我這是為了你好呀!!!”
硬著頭皮,她又忍不住順著話頭問師妹:“算怎麼回事?”
宿白硯睨她一眼:“算、白、女票。”
“……”白、白女票?
黎糖囧著一張小臉,頗有些惆悵:“沒有,我是想負責的,可是我不行,我沒那個能力。
如果我還能活好長時間,那我一定公開,一定結契,一定成婚,可是我不能啊,我死的早,我不能和你一起承擔這一切,那我為什麼要那麼自私,讓你背負罵名,一個人去應付外人異樣的目光。
你知道嗎?如果我們的事情公開,大家都會知道你喜歡女子,我活著時尚且可以陪你一起承擔,可我死了呢?你要一個人面對流言蜚語,你是清瀾宗的人,幾乎和每個人都是要見面的啊!以後怎麼辦?屆時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你要怎麼在這裡待?”
對面陷入長久的沉默。
久到黎糖以為師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突然見她眸色幽暗,聽她道:“原來師姐推脫,是因為這個?”
黎糖愣了愣,隨即點點頭,有些奇怪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是哪樣?”想到什麼,她面色有些慍怒:“你不會是以為我和你就是玩玩兒而已吧,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真是的,她是那種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的渣女嗎!
宿白硯輕笑,眸中的一抹烏雲頓時煙消雲散:“怎麼會,我只是太怕被拋棄了,我爹孃先前便是那般突兀又悄無聲息的在某一個夜裡相繼離我而去,我害怕師姐也是如此,不過師姐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