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開啟,宿白硯單手抱臂,懶洋洋靠在門框旁,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師姐去看完了?可安心了?”
黎糖總覺得她有點奇怪,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帶了那麼點揶揄。
黎糖躲開她的視線,應當是她感覺錯了,師妹那麼傻白甜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對她做出這種表情?
“嗯……看完了,就是還有點不安心,主要是因為蒼樂的事。”黎糖把她的懷疑和宿白硯說了一遍,見宿白硯點頭,兩人一起去了樓下。
黎糖沒有直接魯莽的下去,她帶著宿白硯悄悄來到樓梯口,透過幾處鏤空的空隙看著底下的場景。
樓下果然發生了一場惡鬥。
“哎呦喂!別打了都別打了各位爺,這裡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全是咱們樓裡的常客,今日給我李媽媽一個面子,都別打了成不成?”
再打下去,她這裡都要被他們拆了!
一個黑臉大漢憤怒拍桌:“哼!李媽媽,別說我劉三做的過分,我們一路押鏢,就是賺這點辛苦錢,從今城到木城,這裡是唯一直通的地方,他憑什麼不讓我們的貨進城?再說了,之前的縣太爺都不管這事兒,他一個小小縣城首富家的三兒子憑什麼攔著?!哪怕是捕快又如何?當官還能大的過縣太爺?!”
李媽媽有些為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啊……這。”
正要說些什麼個漂亮話打打圓場,就聽大漢又道:“只是攔著我們也就罷了,方才還放狗咬我兄弟!真當我劉三是吃素的嗎?”
“你放屁!”
伴隨著一聲犬吠,一道急躁的聲音響起。
黎糖皺眉,鏤空的縫隙能看到的地方有限,她只能看見那黑臉壯漢的下半身,看不見與他站位有些距離的另一方。
更看不見狗,因此,她沒法確定那是不是蒼樂。
不過她倒是有些慶幸,聽這兩人話裡的意思,和這幾個漢子起沖突的是首富家的三兒子,她這個大兒子幸好沒直接一個人出去,否則那不是給人當活靶子去了嗎?
惹火燒身就是這麼個理兒。
身後的宿白硯瞧出來她有些著急,抽出手,緩慢的拍了拍她的後心處。
在他緩慢而有力的安撫下,黎糖的情緒竟不知不覺好了許多。
意識到這一點,她有些複雜的看宿白硯一眼,垂下眼睫。
“你放屁!你這次裝的那點貨物到底是什麼當我不清楚嗎?天子腳下禁止販賣人口你不明白嗎?我們小樂為什麼會咬你,還不是因為你先踩了他?”
大漢表情囂張:“呵,你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在這兒指責我?你也配?你只是一個小小捕快,莫說是什麼首富三子,就是首富老爺本人來了也得給我幾分薄面。
再者,最近城裡鬧得沸沸揚揚,你那個老不死的首富爹重病垂危,怕是馬上就要死了吧!沒了他,你算什麼東西?!莫說我做的生意是不是買賣人口,就算是,還是那句話,人縣太爺都不出聲,你算個屁啊!被人推出來當槍使的蠢貨!”
捕快三公子,也就是路祁簡直要哭了。
他的靈力早在進入這個鬼地方的時候就消失的一幹二淨,不僅如此,當他照鏡子發現臉都不是自己的了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
更別說當時周圍一個熟人也沒有,只有一張紙條拍在他臉上時,他有多絕望。
要不是後面發現必須得扮演好這個角色,否則別人就會對他起疑甚至表露出殺意,他早也不在這兒和這個黑臉壯漢扯皮了。
那張紙條上的任務,就是阻止黑臉壯漢進城,以及解放他拉的那幾百號被拐賣的女人和小孩兒。
他不知道不完成任務的後果是什麼,只是心裡隱隱有種感覺,如果不按照紙條上說的做,他恐怕下場不會太好。
於是他很頭鐵的硬剛了,本以為這事兒比較好辦,周圍也只有壯漢一個人,而他如果見事不對還能回府衙裡再搬些救兵來。
結果沒想到這群家夥早就給了縣太爺足夠的好處,對方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派去請救兵的衙內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想也是被扣下了。
但沒辦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都走到這一步了,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不如賭一把。
興許在青樓把事情鬧大了,縣太爺為了維護聲譽,會派兵也不一定呢?
於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將此事挑破,鬧得沸沸揚揚。
那壯漢身旁的一個小弟沉不住氣,率先站出來就要和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