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因的這句話,讓明珠再次握緊得了拳頭,李文軒也是暗暗搖頭,覺得同因是不是故意在讓明珠生氣,不然他這麼說話,也實在是太嗆人了。也幸虧是在寺廟裡,如若是在市井之中,只怕是天天都要有人來找他的麻煩了。
還好同因沒繼續和明珠將那個問題爭論下去,而是說道:“如果有人告訴你,你辛苦習練的大半輩子的武功,旁人只需將另外一門武功練上年逾,就可以輕松破去,你會作何感想?”
明珠當即說道:“怎麼會有這種事情?要是真的話,那我還練它做什麼?豈不都是白費功夫麼?”
李文軒想到了今日自己用洗髓經的內力和玄寧對掌之後的種種異狀,並且同因也說了,玄寧練的就是洗髓經,而剛剛同因試探自己的時候,自己也可以輕松將他的內力化去,當即若有所悟,問道:“難道這洗髓經的內功是專門剋制易筋經的?”
同因說道:“不錯,不過你還沒有說完,不止是易筋經,方才我說的哪幾種內功功法,但凡是七十二絕技之中的,全都要被洗髓經所剋制,這也是今日玄寧為何慘敗在你手中的緣故,其實單純相比內力高低的話,他並不弱於你。你們想一想,如果因為有洗髓經在,那麼少林的易筋經,還有諸如阿羅漢神功,降龍伏象功,心意氣混元功這樣的上乘內功,還會有人修煉嗎?自己苦練數十年,結果旁人一朝就能給輕松破去,那還練來他做什麼?從此,神功將不再是神功了,絕技也不再是絕技。”
明珠說道:“我明白了,因為有洗髓經的關系,少林寺的那許多內功都不會再有人習練,久而久之,可能這些武學就要消亡了,就連七十二絕技,可能都要改成六十幾絕技,並且如果洗髓經不慎流出寺外的話,對於少林更是極大的災禍,所以當年的方丈就焚毀了洗髓經,以絕後患,雖然少了這一本奇書,卻讓其他的少林高深內功可以傳承延續,易筋經和七十二絕技,依然可以穩穩的成為少林寺第一等武學,是不是這個道理?”
同因說道:“正是如此。”
李文軒卻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說道:“可是少林寺的被毀了,但是莆田寺那裡卻還有一本,你們也想要毀掉對不對?”
同因嘆息了一聲,說道:“不錯,少林寺的方丈,多年來一直在和莆田寺交涉此時,但莆田寺武風不比我少林濃重,那些上乘武學,許多對他們而言,與普通經書無異,願意去修煉這些上成功法的人少之又少,於是他們就始終不肯將那本洗髓經毀掉,拒絕了我少林無數次,而這一切,直到二十年前,才算有了轉機。”
同因臉上露出一抹痛色,繼續說道:“我寺方丈當時終於說動了莆田寺的方丈,願意將洗髓經焚毀,但是沒想到,就在兩寺的幾位高僧,即將做完法事焚書之時,卻是異變陡生。”
後面的結果李文軒已經猜到了,說道:“是我師傅出手,奪走了經書,是不是?”
同因說道:“他不光奪了經書,更是當場斥責幾位高僧,說是我少林的心魔太重,武學一道,本不為高低上下,我們這麼做,乃是犯了佛家爭強好勝之戒,而焚毀洗髓經,更是違逆佛祖。而兩位方丈主意已定,自然不會就此罷休,於是那幾位高僧欲上前奪回經書,卻不料幾人一起上去,也不是你師傅的對手,莆田寺的方丈更是被他重傷,後來沒過去多久就圓寂,而我少林的幾位僧人,也多少都受了傷,最終還是沒能攔下你的師傅,讓他奪了洗髓經,破寺而出,因為這件事情的影響太大,更涉及到少林寺的百年秘辛,而後此事我們也無法將真像說出,只得說是你師傅發了瘋,失手重傷莆田寺方丈,然後不知所蹤,將這件事情不了了之。而那一戰的時候,我也在場,我和你師傅便是第一次交手,也是最後一次交手,一敗塗地。”
李文軒心情有些複雜,沒料到自己的師父的身後竟然藏著這麼多的陳年往事,但是想到想到當時自己的師傅一人力鬥眾高僧,保下經書,那份氣魄,那份勇氣,令李文軒是心動不已。當初李文軒問起莆田寺的主持自己師傅的事情,他們都是言語不詳,如今看來,他們的含糊也都在情理之中了,甚至可以說,他們自己都不一定真正的明白此事緣由。
“那洗髓經現在……”
不等同因說完,李文軒當即說道:“大師,今日我感謝你告訴我這許多陳年舊事,而我也是很佩服我師傅當年的所作所為,沒有他,這一本曠世奇書,只怕早就不存於世了,我與我師傅的看法一般,當年達摩祖師既然留下了洗髓經存於世間,自有他的道理,而當年的少林方向,卻是逆之二位,要毀掉這本經書,是不是與佛道相違背呢?所以,不管是出於我自己的心意,還是因為我師傅的交代,大師今日如果是想要勸我交出洗髓經的話,那我也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唉,算了,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同因聽到李文軒義正言辭的拒絕後,倒也沒有想要強行讓李文軒如何,而是說道:“你們走吧,我說了不為難你們,對了女娃娃,你答應我的事情莫要忘記了,我在這裡等著你爹爹來尋我比試,對了,他如若不方便上山,只要讓人捎個口信,我下山找他也是可以的。”
明珠趕緊點頭,不過要不是同因提醒,她還真的是已經忘記了,並且她當初根本就沒打算讓自己老爹過來,反正她只說答應辦這件事,也沒說什麼時間請自己老爹老,這樣子的話,就往後拖著唄,那就也算不得她賴賬。
同因沒看出明珠的鬼名堂,但是李文軒可是一開始就不認為她會將叱利文龍請到少林寺來的,且不說兩人現在要去江南,這一年半載是見不到叱利文龍了,就算是能見到,明珠也不會這麼幹,感覺千裡迢迢的打一架,怎麼想都有點兒戲。但是李文軒也沒必要說什麼了,只希望這老和尚,以後別因為這件事情盯住明珠不放就好。
不過兩人現在都還沒有打算走,如果換做之前的幾個時辰,他們的打算就是盡快先將沐川他們救出去,大家脫身,其他的事情,就等日後再說,但是現在有這麼一個輩分高的老僧相信李文軒不是壞人,那麼李文軒的手中就多了一點資本,想要一次將此事說個清楚,於是就說道:“大師,不知道可否勞煩您為我引薦少林寺方丈,因為如今我被人扣上兇手的惡名,這惡名一日不除去,我便要被困阻一日,也不能捉拿真兇問為幾位死去的大師,以及為我的朋友報仇,所以,希望大師我為引薦,將此事解釋清楚,成全晚輩。”
同因好像始終對李文軒被冤枉的事情不怎麼在意,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你想相見,那我就帶你去見吧!”
隨後就帶著李文軒和明珠出戒律院,至於沐川他們,看到李文軒和那個老和尚說了不少的話,而且也們沒有動手,也就安心的留了下來,也不再吵鬧了。
同因領著李文軒和明珠走的是大道,兩人都帶著兵刃,還有明珠這個女子,一時顯得倒是十分不雅,不過同因也沒有讓他們兩人去掉兵刃如何的。但路上遇到了幾個巡夜弟子,他們看到了李文軒和明珠,其中也有那日和李文軒動手的棍僧,想要說些什麼,但等是看到了風輕雲淡的同因後,也就只能作罷,不過同時也將這個訊息告訴了其他師兄弟。
這個晚上,本來已經沉睡下去的少林寺,漸漸的熱鬧了起來,李文軒和明珠隨著同因去見少林方丈,卻不知道已經遠遠的被上百名少林僧人,以及幾個平素從不出手的老僧,將退路給他們堵死,只要這兩人有任何不軌之舉,立時就要上前拿人了。
同因領著他們直奔少林方丈的禪房而去,路上也沒有用輕功,所以走的也不快,於此同時,也有巡夜弟子向同因請示了一下,就提前告知少林同德方丈去了。
同因和兩人到了大雄寶殿後面不遠的一處禪房,想來應當就是少林方向居住所在了,不等同因叩門,房門自己就已經開啟,裡面有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