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從床板下面探出了一個腦袋,正是嶽盈,吐了吐舌頭,滴溜溜的黑眼珠正向上瞧著李文軒。
李文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等嶽盈自己從下面鑽出來,就將她給抱了出來,一把摟住她,說道:“我……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你這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被傷到?”
李文軒方才只當嶽盈被人害了,心中痛不可當,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早就已經滿臉都是淚水,嶽盈用衣袖給李文軒輕輕的擦擦臉,柔聲說道:“文軒,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叫你為我擔心了。”
李文軒看到嶽盈好端端的,不像是受傷的模樣,也慢慢的靜下心來,但還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嶽盈說道:“昨天劉珍珍回去之後,我盤算著怕是晚上會有人來取我性命,所以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躺在床下睡的,沒想到果不其然,昨天半夜就有人隔著窗戶向我的床上放冷箭。”
李文軒說道:“盈盈,我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這麼危險的事情你既然猜到了,就應該告訴我,你也不想想,萬一你有個好歹,你叫我……你叫我如何是好啊,剛才我看到你床上的模樣,我的整個心都空了,我的整個人都快死掉了!”
嶽盈說道:“對不起,是我錯啦,我也不知道那人昨晚是不是一定就會來,所以就沒叫你,至於這早上,我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沒想到……沒想到嚇到你了。”嶽盈說著說著,又輕輕去擦李文軒的臉,卻不敢抬頭去看李文軒,生怕他氣的厲害。
“你!唉!”李文軒又急又氣,卻也無可奈何,說道:“這種死生大事,你怎麼也能拿來開玩笑,你可知道,我……我被你嚇的……”
嶽盈也覺得自己自己玩的過火了,並且也從未見過李文軒如此焦急過,心中即是溫暖,也甚是過意不去,忙抱著李文軒,小聲說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你現在要是生氣,你就打我幾下消消氣吧。”嶽盈將額頭抵在李文軒心口,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蛋又道:“不過咱們說好,你可不能打臉。”
嶽盈這幾句輕飄飄的話,將李文軒那本來就不多的怒氣給拂的煙消雲散,但心裡頭仍舊是酸酸的,說道:“你叫我打你,我還不如打自己兩下子過癮!”
嶽盈偷眼看著李文軒,然後伸手環著他的脖子說道:“文軒,你對我可真好。”
“咳咳!”
嶽盈正想要再跟李文軒親熱親熱,忽聽得門外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兩人一起向外看去,只見扈鈺背身站在門外,兩人此時還摟抱在一起,當即都是大囧,一個個紅著臉慌忙松開了。
扈鈺本來正在園中練功,忽然聽到是李文軒在後面放聲大叫,聽那聲音很不尋常,顯然是遇到了什麼特別要緊事情,便慌忙趕來看個究竟,沒想到卻見他們兩人抱在一起,竟是十分親熱,不好正面開口,這才背過身咳嗽了一聲。
李文軒寧了寧神,說道:“扈幫主,快請進來吧。”
扈鈺就好似方才什麼都沒看到一般,神色如常,轉身說道:“適才我聽見你大聲叫喊,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我特意來看看。”
李文軒伸手向著嶽盈的床上一指,說道:“扈幫主,你看。”
扈鈺一眼就看到了嶽盈被褥上的那些箭矢,也是一驚,不用李文軒解釋就明白了七八成,再看嶽盈,見他好端端不像是受傷的模樣,驚恐的同時也是暗自慶幸。扈鈺著實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對嶽盈殺手,更何況嶽盈的身份不尋常,嶽盈若是被人殺死在自己家中,自己定然脫不了幹系,他爹爹還要率大軍來征討楊么,自己怕是難免不被波及,那將來洞庭水幫怕是就再難在江湖上立足了。
扈鈺忙道:“這……這是什麼人如此大膽,居然膽敢對嶽姑娘不敬!嶽姑娘你怎樣?可有受傷?”
嶽盈說道:“我不礙事的,扈幫主不必掛心。”
扈鈺向他二人彎身致歉,又道:“唉,都是我的不是,嶽姑娘身份非比尋常,屈駕住在了我這裡,我就應當早就安排人日夜守護才是,不然也不會有賊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情來!嶽姑娘,李兄弟,我實在對不住你們二位啊,日後我一定加強防範,絕不叫這等事情再發生第二次!只是不知道你們可曾瞧見那刺客的面目?我這就著人去查,就算是將洞庭翻個底朝天,也勢將那刺客碎屍萬段!”
李文軒搖了搖頭,他自是不知道那刺客是誰,可嶽盈卻緩緩說道:“我沒看到那人的面貌,但是我大約知道這個此刻是誰。”
李文軒與扈鈺一同問道:“是誰?”
嶽盈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人要來殺我,我卻也不恨他,只希望他可以早日明辨是非,回頭是岸,所以……我現在還不能說,我想給他一個機會!”
李文軒也是心裡頭納悶,不知道嶽盈說的人究竟是誰,說道:“盈盈,那人到底是誰,你倒是說出來,你想給他改過的機會,可你又知道他心裡頭是怎麼想的?萬一……萬一他往後再想加害於你,可如何是好?”
扈鈺也說道:“對,嶽姑娘,李兄弟說的是,這等奸惡之人,你難道還想要保他?”扈鈺說罷看著嶽盈的神色,腦袋一轉,又道:“嶽姑娘,難道……難道這人是我洞庭水幫的?”
嶽盈沉默不言,顯然是預設了,扈鈺氣的上下牙齒咬的嘎嘎作響,心中惱火,用力在桌子上擊了一掌,又道:“嶽姑娘,這人究竟是誰,只要你講出來,我洞庭水幫雖說只是江湖上的幫會,比不得官家府邸,但也容不得這等奸惡之人,不管他在我這裡居何職位,我定然叫他還你一個公道!”
就在扈鈺說話的時候,只見田國慧與扈南松也過來了,他們兩人也是聽見李文軒的叫聲才過來的,不過比扈鈺卻是慢了一步,見氣氛不大對勁,三個人的臉色也都是不好看,尤其是扈鈺氣的臉色朱紅,扈南松向來敬畏自己父親,不敢多言,田國慧便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我方才聽到……好像是有些不對勁。”
李文軒正要將這事情講與他二人,嶽盈卻是搶先說道:“不妨事啦,方才我們兩個……一點小誤會,幸虧扈幫主調解,現在不礙事啦,也還得你們兩位跑一趟了。”
田國慧對嶽盈的話將信將疑,但再一看李文軒臉上一坨一坨的,竟是剛剛哭過,就連淚痕還沒全幹,他只當李文軒與嶽盈吵架,扈鈺前來打圓場,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一個勁嘿嘿的笑著,叫上扈南松說道:“走,走,咱們走,這種熱鬧湊不得,說不清,哈哈!”
扈鈺還要再問,卻見嶽盈向他深深鞠禮,看來嶽盈是一定不肯說出那人是誰,也是無奈,說道:“既然嶽姑娘不願意明言,那我也就不再多問了,不過你二人放心,自今日起我一定著人日夜在兩位的住所外巡邏,像昨夜這種事情我保證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說罷,扈鈺長嘆一聲跨門而去。
等到扈鈺走了,李文軒便向嶽盈問道:“盈盈,昨晚那人到底是誰?”
嶽盈搖頭道:“不能告訴你。”
李文軒詫異萬分,說道:“啊?怎麼連我也不能講?這是為什麼啊?”
嶽盈說道:“文軒,這人說出來對洞庭水幫影響可是非同小可,並且我手上也沒什麼證據,我怎麼可以亂說?本來告訴你也不妨事的,可是你心腸太好,做人實在,你要是知道了,怕是容易出岔子的,所以我就先不告訴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