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與嶽盈向著寨門方向走了有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約莫著距離寨門已經不遠,忽聽到身後有人急匆匆的叫道:“師傅!師傅!”
李文軒知道這是寒兒的聲音,料定她是來勸自己回去,正不知應當如何與她解釋其中的因,嶽盈卻說道:“不好,她叫的這麼急,怕是其中有變!”
“嗯?”李文軒正自疑惑,只見寒兒已經一路小跑追了上來,到了跟前叫道:“師傅,你們快跟我來!”
李文軒說道:“寒兒,我……我回不去啦!”
寒兒頓了頓,又道:“師傅,我不是叫你回去,只是夏先生在外面設下了埋伏,只等你們過去坐船便要害你們二人的性命!”
李文軒心中一沉,一則沒想到嶽盈說的如此的準,二來則是嘆息今日與楊么談話不成,就在片刻之前兩人還是觥籌交錯,相互稱兄道弟,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生死相見,叫人如何不惆悵?
嶽盈看寒兒神色驚慌,且眉目間對李文軒的關切之情沒有絲毫的作假,知道她的話絕對可信,當即拉了拉李文軒,說道:“寒兒姑娘,多謝你前來告知,照你所言,前面既有埋伏,那不知道我們二人如何才能脫身?”
寒兒咬著嘴唇說道:“夏先生瞞著聖王,在寨門口埋伏了大批弓箭手,你們絕對是去不得的,不過在大寨的東邊還有一處小門,那裡也停有幾艘小船,是可以出去的,你們隨我來!”
李文軒聽到攔截自己是夏誠的主意,並非是楊么親自授意,心中倒是輕松許多,點頭道:“寒兒,那好,實在是多謝你了!”
三人這就轉了方向,向東而去,一邊走,寒兒一邊說道:“師傅,你不用謝我,這種緊要的訊息我怎麼會知道其實?是夫人叫我來報信的。適才我與夫人忙完回去一瞧,才知道你們……你們打起來了,然後夫人就去找聖王要問個明白,沒見到聖王,卻是意外聽到了這個訊息,這就叫我來向你們報信,不過……我在那裡聽到旁人都說……師傅,他們說你這次回來,是與官軍一起,要來攻打寶臺山水寨,要來害我們性命的,是不是?”
李文軒不知道當如何與寒兒解釋,畢竟其中原委甚多,寒兒只是一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就算是要解釋,一時也怕講不通,並且也只會叫她更多煩惱,於是李文軒沉吟不答,寒兒見狀,便料方才聽到的那些話語不假,也不再多問了,只是默默的心裡難受,不停的在心裡頭問自己,這究竟是為什麼。
李文軒一手託著嶽盈的腰,一手拉著寒兒,腳下飛快,四處守衛見狀本想要攔下盤問兩句,但看到寒兒與李文軒在一起,他們知道寒兒是聖王夫人的貼身侍婢,雖是丫鬟,但是極得主人喜愛,倒是也沒人來阻擋。
不多時,前面果然有個小門可出水寨,旁邊還有數艘小船,寒兒從懷裡摸出一塊腰牌,向那裡的幾個守衛一亮,然後說道:“夫人命我送人出寨!”
那幾人見狀,當即放行。
寒兒向李文軒小聲說道:“就是這裡了,師傅你們快走。”
李文軒說道:“寒兒,我不瞞你,這裡再過不了多少天就要打仗了,到時候刀劍無眼,要不了多少功夫,怕是這寶臺山水寨就不再存在,你如果還留在這裡,怕是多有性命之憂,不如你跟我走吧,我別的不成,但是總能照顧你周全。”
寒兒一怔,萬沒想到李文軒會讓自己與他一起走,還說要照顧自己,李文軒隨口一句照顧,小姑娘家卻是想了許多,心口噗噗跳的厲害,也不知道是驚慌,還是歡喜,吱吱唔唔的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點頭。
李文軒所言,只是不想寒兒留在這裡,遭受戰火只禍,生怕他有個好歹,但寒兒想的卻多了,所以才猶豫不決,嶽盈則是心中明白,盡管平素開玩笑的時候,難免總是要跟李文軒吃一些飛醋,但此時非比尋常,更加上戰事就在不遠,她對李文軒的本意則是明白的很,知道李文軒絕沒非分之想,便說道:“妹妹,別想了,跟我們走!”
不等寒兒答應,嶽盈就拉著寒兒搶先跳上了一艘小船,又對李文軒說道:“文軒,你用劍將旁邊那幾艘船給劈了,沒有船,他們一時半刻就沒功夫來追來咱們!”
李文軒點頭,當即青霜劍一揮,另外的幾艘船當即被攔腰而斷。近處的幾個守衛見狀,盡管見李文軒與寒兒是一路人,但職責所在,也不由得大聲喝止,同時差人飛速向內報告訊息。
李文軒不管他們,將小船盡數破壞之後,就跳上了小船,可是剛剛向外劃出不到五丈的距離,就聽見有百十號人陸續追到了寨門。
這些人到了岸邊,先是一頓,隨後當前一個大漢叫道:“李少俠,先不急著走,聖王找你有要事相商,還請回來一敘,稍後我等派大船送李少俠出寨。”
寒兒當即說道:“你別信他,他是夏先生的人,他們想要騙你回去,是來害你的!”
這個李文軒自然知道,對那人的話是充耳不聞,隻手臂用力,猛的一搖槳,船身便向遠處倏的又掠出三丈之多。
岸上那人見狀,急道:“李少俠速速回來!”
李文軒將船槳交給嶽盈,起身向那人朗聲說道:“方才你們聖王已經想我允諾,叫我可以安然離開寶臺山,可你為何卻要叫我回去?還帶著這許多的人馬?你究竟是奉的誰的令?你究竟是邀我回去議事,還是別有所謀!”
那人早就看到寒兒與李文軒共乘一舟,便猜她是來向李文軒報信的,再看四周幾艘小船全都被毀,李文軒又如此言語,當即不再猶豫,手一揮,身後幾十人跨步上前來,彎弓搭箭,竟是要將船上三人盡皆射死。
此時小船還沒走遠,仍在弓箭的射程之內,李文軒當即說道:“你們兩個快趴下,我來擋箭!”
寒兒擔心李文軒不能應付的過來,兀自不動,嶽盈卻是一把拉著她趴下,說道:“藏在這裡不要動,我們露頭,只能是礙手礙腳,叫他分心罷了!”
他們坐的這艘小船乃是水寨兵丁平素在江面巡邏之用,頂多隻能容得下四五個人,小船無帆無蓬,船舷也是很低,嶽盈與寒兒盡管是躲在船舷下,但是仍有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若是箭矢落下,難免不會受傷。
眼看著無數的箭矢全都向著湖面上的這一艘孤舟射來,李文軒自知自保有餘,但那幾十支羽箭要是全都向著小船招呼過來,萬一漏過那麼兩三枚,這盈盈與寒兒在後面可就是危險了。
情急之下,李文軒想找些趁手的大家夥來用,可看來看去,只有兩柄木槳可用,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便左右手各執一槳,站在船尾,迎著對面的箭雨,嗶嗶啵啵撥打不停,這船槳比長劍寬出許多,也長了許多,用來撥打羽箭,倒是趁手,一波羽箭過去,李文軒將船槳舞的呼呼作響,密不透風,最後只見雙槳上釘了數不清的箭矢,船頭也落了一些,嶽盈與寒兒身邊倒是一支羽箭都沒有,三人總算都是好好的沒人受傷。
李文軒趁著對面弓箭手彎弓搭箭的功夫,彎下身子,用力一劃,小船有向外多走了五六丈,等到對面箭矢再來的時候,便再次站起抵擋,如此反複了數次,小船距離那小寨的門口是越來越遠,眼看對面的箭矢夠不著了,李文軒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問道:“盈盈,寒兒,你們如何?有沒有被傷到?”
嶽盈方才也是著實擔心,此時見脫了險,心中一鬆,笑道:“有李大俠在這裡,我們又怎麼會有事?”
寒兒與嶽盈相比,則是顯然嚇壞了,不如她那般輕松自在,只是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卻沒有多說話。
李文軒說道:“那好,你們坐好,我來劃船,咱們須得盡快離開這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