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說道:“那這麼說來,你就是為了城中的百姓了,你這份善心很好,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覺得很奇怪,你既然怕金兵破城傷害城中百姓,那麼那晚你卻又為何將那幾個金兵放走了?”
李文軒不禁問道:“嶽大叔,你怎麼會知道的?”
嶽飛笑道:“軍隊行伍,下面計程車兵但凡遇到可疑之事,都會逐級上報的,你放走了五個金兵,這事情可大可小,下面的自然要上報,韓元帥稍微推斷一下,便知道是你了,他若是知道,我也自然會知道了。”
李文軒說道:“我確實恨那些金人,可是……唉,那幾個金兵一個個傷勢都是不輕,看來就算是養好了傷,將來也難以做些什麼了。雙方交戰,為了保護城中百姓殺人,那是不得已為之,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更多的大宋百姓,在戰場上我不會手軟,可是……看到那些已經重傷的人,我要是再殺了他們,就成了屠殺了,我下不了手。”
嶽飛拍手道:“好,很好,這才是仁者!仁者的俠義之心!”
李文軒本怕嶽飛會責怪自己放走金兵,不料卻聽到了稱贊,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氣。
嶽飛又道:“你可還記得我在襄陽的時候,說過將來可能要找你幫忙的嗎?”
李文軒當即說道:“但有吩咐,文軒一定效力!”
嶽飛卻道:“這件事情,並不好做,你不要急著答應。”
李文軒問道:“敢問,到底是什麼事情?”
嶽飛指著桌案上的那一首滿江紅說道:“你可知曉我的畢生所願為何?”
李文軒喃喃的念著那首滿江紅,說道:“揮師北上,雪靖康之恥,迎二聖還朝,踏破賀蘭山缺!”
嶽飛點頭默許,說道:“你說的很對,很對,可是我如今卻是要將這件事情放一放了。”
李文軒問道:“為何?”
嶽飛說道:“我今日回京面聖,聖上叫我不日領兵赴洞庭,滅楊么!”
“楊么!”李文軒聽到這個名字,渾身震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嶽飛說道:“我知道你與楊么相識,他還與你互與兄弟相稱,對不對?”
李文軒神色有些緊張,說道:“是,當時因為一些誤會,楊……楊大哥就對旁人說我是他的結拜兄弟,不過我二人並沒有結拜,但是兄弟情卻是當真有的,並且我與他的夫人還有些淵源。”
李文軒頓了頓,說道:“嶽大叔,你當真想要去打他?”
嶽飛搖頭道:“我一點不想,但卻是非打不可,楊么盤踞洞庭多年,攻州奪縣,罪惡當誅,近年來,更是與金人相互勾結,再不除去,終究會是我大宋的心腹大患啊,但是我若是打他,無論勝敗,死傷的都是我大宋的子民,金人在一旁怕是隻會拍手叫好,到時候我大宋元氣大傷,金人便可再次趁機南下。”
嶽飛又道:“我之所以面聖之後閉門不出,為的便是這件事情,我並擔心打不下洞庭,只是不忍傷我大宋子民,所以我想讓你為我做一件事情?”
李文軒此時已經將嶽飛的意思猜到了八九分,說道:“您是想讓我去做說客?”
嶽飛說道:“不錯,我還未見你之時,就知道你與楊么,還有他手下的那些將領頗有交情,所以才會想到此法。”
李文軒神色為難,想了想說到:“若是……若是他們願降,能否留住性命?”
嶽飛說道:“楊么以下的所有兵丁將領,你可以告訴他們。只要他們願意歸順,我可當即招在我帳下聽用,至於職別高低,那就要看個人的本事了,但是我可保他們性命無礙,就算是不願從軍,讓他們回原籍務農也可以。”
李文軒說道:“那楊大哥他本人呢?”
嶽飛嘆道:“我不瞞你,楊么犯上作亂,只要他一日不死,反賊便會有再次起事的機會,除了楊么,任何人,甚至是楊么的妻子親屬,我都可以不去追究,但唯有楊么與他的子嗣,是非殺不可!”
李文軒軟倒在了椅子上,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牆壁,不說話。
嶽飛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也知道這件事情讓你很為難,不過你也要想一想,楊么現在是助紂為虐,當真等到大兵到達洞庭之日,那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血流成河?”李文軒不敢想那般的模樣,李文軒盡管在楊么的水寨呆的時間不長,盡管知道楊么是與金人有不菲的關系,但楊么與李文軒相處的時候,也是當真的以誠相待,叫李文軒去那裡做說客,談何容易?
並且李文軒清楚的很,說是去做說客,可楊么既然有膽量造反,又怎會怕死?又如何肯降?要說服楊么,怕是比登天還難,其實這一趟做楊么的說客是假,說服楊么手下諸將才是真!可這麼一來,便是在楊么的背後使刀子了,李文軒更加不願意為之,但若是不為,到時候八百裡洞庭生靈塗炭,千萬將士戰死沙場,再有金人在北方虎視眈眈……李文軒當真為難。
嶽飛說道:“你想想吧,我希望你可以答應,不過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為難你,並且你放心,這件事情與你和盈盈的事情無關,盈盈她娘已經與我講過了,看你什麼時候能將你外婆的事情有個結果了,直接告訴我一聲就好,不過中間禮數還是不能少的,至於這件事情,你不必著急答複我,好好想一想,只要這兩日給我訊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