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盈橫了李文軒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貧嘴,我就知道,不該讓你見我爹爹的,要一直瞞著你才好!”
說笑歸說笑,可一說到嶽飛,嶽盈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過去她雖說也又過幾次離家出走的“案例”,可第一次是為了逃婚,後來在蘇嘯天家中養傷,蘇嘯天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便知道他是女兒身,並且也從自己女兒口中得知,她便是嶽飛的女兒,是自己原本定下的兒媳,於情於理,蘇嘯天自然將這一訊息傳到了嶽盈家中,但是因為嶽盈傷重,一直等到她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嶽飛這才將她接回家,本來像嶽盈逃婚這樣的事情,嶽飛定然是要將她重重責罵一頓的,但是一想到嶽盈是女兒家,還是有傷在身,這一路上不曉得遭了多少冤枉罪,哪裡還狠得下心來?所以這嶽盈這第一次離家出走,就不了了之了。
等到第二次,便是嶽盈聽到李文軒在洞庭的訊息之後,嶽盈又是一次不聲不響的走了,只是當時戰事臨近,嶽飛無暇顧及這些家務事,等到後來嶽盈回到襄陽,正為那天與蘇晴雪的見面在生李文軒的氣,又是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嶽飛見狀,只當女兒在外面受人的欺淩,本來的一通火氣又給憋了回去,打算找到那個讓嶽盈生氣的人,然後發洩在他身上的,但到了李文軒之後,卻發現這人還不錯,也怪老實的,實在不像是有能欺負嶽盈的本事,也只能拉到了。
但是這次卻非同尋常了,嶽盈與嶽飛吵架在先,剛好又是李文軒到襄陽的第一天,這時候兩人若是一走了之,身邊知道緣由的人,怕是有還會人當做李文軒與嶽盈是賭氣私奔了也說不定,並且就算是不誤會,這兩個年輕人他日再見到嶽飛的時候,一定討不到好果子吃。
嶽盈越想越是擔心,晚上回了房間,躺在床上也是思量不定,迷迷糊糊的捱了一個多時辰,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嶽盈起身更衣,又到隔壁去喊李文軒起來。
李文軒正睡的香,可一聽到嶽盈在外敲門敲的十分急促,當即就是一個激靈下了床,開門問道:“盈盈,你這是怎麼了,這還沒怎麼睡覺,你怎麼就起來了?”
嶽盈說道:“這客棧咱們不能住了,今夜我不回去,換做是平時我爹不一定知道,可是這次不同,白天我頂撞了他,晚上他定然是要去瞧瞧我的,要是他發現我不在了,一定會叫人來找我,要是被他發現我在這裡,那咱們哪還走的了?”
李文軒說道:“不錯,可是這三更半夜的,咱們不在客棧,還能去哪裡?”
嶽盈說道:“出城是不行的,這守城的人都是一根筋,只認令牌不認人,就是我也叫不開城門,咱們只能先找個地方避一避,捱到天亮了,再行出城。”
李文軒與嶽盈商量妥當,當下也不耽擱,收拾了行囊,又喊起來了店裡的夥計,隨即牽馬而出。
兩人出了客棧,嶽盈說往東走,嶽盈在襄陽呆過的時日不短,對地形也是十分熟悉,知道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處破廟,破百已久,這裡沒有廟祝,平素多是一些乞丐或者是流亡的人在那裡休息睡覺,嶽盈也不在乎,李文軒更是一個當過個把月乞丐的人,更不必說,兩人當下沒有異議,就奔著那邊過去了。
半路上兩人正走著,忽然聽見前方有人說話的聲音,兩人當即牽馬隱入街邊的小道,定睛一看,原來前面那地方是一處客棧,幾名兵丁叫開了門,不知道在向客棧裡面的夥計打聽什麼。
李文軒還好,嶽盈卻連倆叫道:“好險,好險。”
李文軒問道:“怎麼了?”
嶽盈說道:“那些人你是不認得了,可他們卻各個都認得我,他們都是我爹的親兵,平時都在我爹的左右,今天都這麼晚了還往客棧裡面跑,不用說,一定是我爹發現我不見了,叫他們來抓我回去的。”
李文軒聽到連連點頭,說道:“幸虧方才咱們走的早,要是再晚半個時辰,咱們住的那個客棧怕是也要被搜到了,那樣咱們這一趟怕是就走不成啦!”
李文軒與嶽盈找了一個隱蔽處藏著,一直等那些親兵走遠了,這才慢慢的出來,繼續往那個破廟走去,等到了地方,兩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當下取了一塊毯子撲在牆角,把馬匹拴在一旁,相互靠著就睡下了。
破廟裡幾個被吵醒的乞丐,看這兩人衣衫幹淨,帶著兵刃,還有高頭大馬,分明是不差錢的人,卻來破廟跟他們搶地盤,一個個都是十分詫異,但是倒也沒人來招惹李文軒與嶽盈。
捱到了天亮,估摸著城門已經開了,李文軒與嶽盈不敢再耽擱半點,就近從東邊的城門出去,然後徑直向東趕路,兩人的坐騎腳程都快,沒多大功夫就已經跑出去了十多裡,看到路邊有個茶水攤子,這才停下來,準備弄些早飯填肚子。
此時在襄陽城外的路上,因為時間太早,襄陽城又是剛經過戰火,所以冷清的很,前後的路上除了李文軒與嶽盈都沒什麼人的。
李文軒與嶽盈在茶水攤上找了張桌子坐下,見這茶水攤除了一個即是老闆又是兼職夥計的老先生之外,前面最遠處的一張桌子上還有一個年輕公子背對著自己這邊坐著。
李文軒在後面看了那姑娘一眼,向嶽盈說道:“盈盈,你瞧那邊的坐著的那位姑娘。”
嶽盈沒好氣的看李文軒一眼,說道:“怎麼了?你怎麼啦?是不是看見了漂亮姑娘就有些走不動了,你要是想過去打招呼就去吧,我不會攔著你的,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過去幫你打聲招呼也稱。”
李文軒說道:“哎,你看你都想到哪裡去了,非得拿我尋開心。我是叫你瞧那姑娘的背影,雖說是看著清瘦一些,但是你看她是多像是晴雪姑娘啊。”
嶽盈之前見那邊坐了一個人,因為心中一直擔心嶽飛會找人來尋找自己,心神不寧,只是一掃而過,自然沒多在意,但此時李文軒一說,嶽盈再看之下,也是心中暗暗吃驚:“什麼叫像蘇晴雪,赫然就是蘇晴雪本人啊。”
嶽盈狐疑不定的看了李文軒一眼,李文軒也如是的看著她,想必李文軒也是越看越發覺得不對勁,從背影看來,那人明明就是蘇晴雪,只是心裡頭卻覺得蘇晴雪不應當出現在此地。
此時客棧的老闆正巧來向李文軒與嶽盈送上熱包子,嶽盈便向老闆一招手,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先生,我問你一個事情,那邊那個年輕姑娘是什麼時候來的這裡啊?”
那老闆見嶽盈相問,沒等說話,卻是先行嘆一口氣,這叫李文軒與嶽盈都更是茫然。
只聽那老闆用帶著幾分惆悵的語氣說道:“這位姑娘在我這裡已經呆上好幾天了,是每天的天不亮就來,然後就在這裡一坐就是一整天,我起先也不當回事,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出來傷春感懷了,但後來時間久了,就看出來不對勁了,我便問她整日在我這裡做什麼,結果那姑娘說是她要在這裡等一個人,她要等的人現在在襄陽城,她說估摸著過兩天那人就會出城,而這裡又是從襄陽去向東方與北方的必經之路,她想試試能不能在這裡遇見要等的人。”
李文軒與嶽盈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老闆繼續說道:“我看那姑娘要等的一定是她的心上人,要不然哪能下這麼大的功夫?我老漢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了,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事情,看那姑娘一身的穿戴,怎麼著都是個有錢人,但每天就要那麼一壺茶水,幾個包子,在那裡呆呆的坐著等人,瞧得老漢我都心疼,不過這個姑娘也是當真有些本事的,就是昨天,晚一些的時候,在這附近住的幾個痞子瞧見人家姑娘漂亮,便想要來佔便宜,這姑娘別看平日一聲不吭,嬌滴滴的,卻竟然是會功夫,就用那手指往他們的身上輕輕一戳,便將那幾個潑皮全數被戳的躺在地上不會動彈了,可嚇了我一大跳。也不知道這姑娘那個心上人是怎麼想的,居然忍心叫這麼好的姑娘在這裡眼巴巴的等她,要是老漢我再年輕幾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