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又上前一步,似是有什麼話想說,可很快又連著向後退了幾步,轉身往木屋中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叫道:“夫人,李……少爺……文軒少爺回來了!”
李文軒呆呆的望著那木屋,嶽盈看到情況如此,也從大石頭後走了出來,挨著李文軒站著。
過了一會,只聽得屋中那個年老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文軒……孩子,真的是你嗎?”
李文軒低著頭,上前兩步,然後向著窗戶上的影子噗通跪下,說道:“文軒不孝,文軒沒聽您老人家的話,文軒又回來了……”
屋中的聲音沒有回應,李文軒跪在哪裡也沒有抬頭,嶽盈在後面靜靜的望著,雖說她平素有許多的心思,但看著此時的場面,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王婉兒終於緩緩開口了,說道:“好,好,你功夫現在好了很多,青霜劍都沒有出鞘,便接下我那許多的棋子,你娘在天之靈有知,也當欣慰了。”
李文軒又叩了三個響頭,又說道:“文軒方才本該第一時間就像外……外……婆表明身份,只是我太高興,太緊張了,說不出話來,這才不得已還手,不然文軒萬萬不敢與您老人家過招。”
“不敢?為何不敢?”王婉兒又嘆息一聲,說道:“方才看你功夫很好,我對你倒也放心了,之前小茹曾帶來過一些你的訊息,我知道你是在莆田落腳,可是你為何不聽我話,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回品劍山莊嗎,如今,你這又是為何?”
嶽盈本來以為王婉兒見到自己的親外孫,兩人一定回是抱頭痛哭流涕,然後王婉兒好好將李文軒心疼一番,最後她也好趁機親近親近,那知道這一老一少,一個在屋裡頭不見人,一個在外跪著不起,叫她站在李文軒身後是別扭至極。
李文軒又說道:“文軒……文軒不想一輩子就這麼揹著惡名稀裡糊塗的過下去,這才一心查詢當日品劍山莊司徒莊主……司徒師伯被害的真像,所以只好鬥膽違了您老人家的話,又來了這裡。”
“唉,都是冤孽……唉,孩子,你聽我一句,現在你就離開品劍山莊,從這裡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你不曾見過我,我也不認識你,你與這品劍山莊……沒有……一點點的瓜葛。”
李文軒萬萬沒想到自己夜探品劍山莊,外婆連門都不讓自己進,跪在外頭半天,聽到的卻是這樣一番話,李文軒心裡難受,大著膽子說道:“我……我能進屋見您一面嗎?”
王婉兒慢慢的說道:“你走吧,我累了,我誰也不見……”
李文軒還要再言語,只聽王婉兒又說道:“小茹,送這位……送客!”
“夫人,您……”小茹在屋中喊了一聲,話音中很是酸楚,可王婉兒不為所動,又道:“送客!”
小茹無奈,只得退了出來,到李文軒跟前福了一福,說道:“李……你走吧。”
李文軒雙腿就像是灌了鉛,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小茹看著李文軒,眼睛不知道何時已經紅了,見李文軒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轉頭望後面的嶽盈,向嶽盈微微一欠身,說道:“姑娘,還是你來勸勸吧,夫人她既然說了不見,在外頭這樣子跪下去是不成的。”
嶽盈也替李文軒難過,並且聽王婉兒說話的語氣甚是堅決,而她又不曉得這其中原因是為何,也沒有法子能幫李文軒,便也盤算著將先行李文軒勸走再說。
嶽盈也向小茹還了一禮,然後彎著身子在李文軒身邊,小聲說道:“文軒,你這麼跪著不是辦法,只不過讓老人家徒生傷悲,不如我們先行離開,然後再從長計議可好?”
李文軒還是沒有動,嶽盈嘆了一聲,跟著李文軒在他身旁跪下。
李文軒見狀,問道:“盈盈,你快起來,這是做什麼?”
嶽盈說道:“你要在這裡跪著,我便陪著你一起!”
李文軒再次說道:“你……你快起來!”
嶽盈不說話,只是怔怔的跪在那裡。
小茹見嶽盈如此,在看他二人神色,知道他們關系定然非比尋常,本還想再開口勸說的,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李文軒長嘆了一聲,又向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說道:“外婆,我是不是品劍山莊的人不打緊,我的母親早逝,父親又遭奸人所害,文軒在世上只剩下您這一個親人了,今日你見或者不見文軒,文軒都不敢有半點怨言,不論如何,您都是文軒的外婆,文軒他日若是可以洗清身上的冤屈,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這裡的時候,文軒再來看您,外婆……您多多保重,文軒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