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知道白翎兒狡猾的很,又回頭看看白翎兒有沒有從後面折返回來,怕它還會冷不防的再偷襲嶽盈,直到確認沒事了,這才上前去攙扶嶽盈,關切的問道:“盈盈,怎麼樣,摔疼了沒有?被白翎兒啄在哪裡,有沒有破,給我瞧瞧。”
嶽盈這一下摔的其實不重,胳膊上也是被白翎兒隔著衣服啄的,雖然白翎兒看著兇巴巴的,其實那一口也不是特別疼,只是嶽盈被氣的不輕,自己又是摔在了地上,十分狼狽,李文軒不第一時間來扶自己起來,反倒是先在那裡東張西望老半天,更是不高興。
白翎兒跑了,嶽盈沒地方出氣,便瞪著李文軒,好像得罪她的人是李文軒一般,直接說道:“都怪你!”
嶽盈也不讓他扶,一把推開李文軒,自己就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都不帶瞧李文軒的,氣呼呼的轉身就走,李文軒忙在後面跟上,好在嶽盈是回了客棧,並沒到處亂跑,並且路上也沒再撞見蘇氏兄妹等一幹熟人,李文軒也算是稍稍寬心,反正嶽盈生氣也是每天的家常便飯了,他也不是太過揪心。
在外頭吃個飯就撞見了蘇氏兄妹與了心,還有洞庭水幫楊么田國慧這些人,最後雖然沒出什麼亂子,但李文軒也著實不敢大意了,心道吃個飯就遇到了這麼多見過的人,可別不小心被人誤打誤撞給認出來了才是,於是剩下的這大半日這就與嶽盈貓在客棧裡,飯菜也都是讓店裡的夥計給送到房間了,出了偶爾出門買些東西之外,兩人便是幾乎不露面。
李文軒看嶽盈似乎還沒消氣,便也不敢去招惹她,免得嶽盈又拿自己出氣,可過去了大半天,李文軒在房外偷偷看了一眼,卻見嶽盈像是更加的氣惱了。
本來李文軒與嶽盈兩人這樣子也沒什麼要緊的,李文軒知道她過一會就好了,可是在酒樓中嶽盈見過了蘇晴雪一面之後,似乎出了因為白翎兒,還在為別的事情不痛快,等到了傍晚,李文軒忍不住進去試探了試探,卻是被嶽盈的眼神給釘了出來。李文軒起初還以為嶽盈當真是隻是因為白翎兒生氣,但往後卻是越看越不像,並且看嶽盈那眼神,只有一個意思:“千錯萬錯都是你李文軒的錯!”
“白翎兒見到盈盈就要啄她,那要是盈盈與晴雪見了面呢?她們倆會不會打起來,她們倆要是爭鬥了起來,我該怎麼辦?我該向著誰?”李文軒晚上睡不著,躺在床上胡亂想著,一想到嶽盈與蘇晴雪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面前的情形就頭疼的厲害。
嶽盈是剛強的很,她若是不痛快了,絕對不會自己忍著,一定會對李文軒動手動腳,叫李文軒吃一些血皮肉上的苦頭。可蘇晴雪若是不痛快了,臉上會有流露,但嘴上卻未必願意說出來,多半是半遮半掩,楚楚可憐,無聲勝有聲,叫人看著心裡就十分的難過。
李文軒想來想去,知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並且自己這麼與兩個姑娘家不明不白的在一起,也實在是不應該,自己沒什麼光耀出身,況且還是一個聲名狼藉的人,但蘇晴雪是個武林大家的千金,武林中想跟蘇家攀親戚的人不曉得有多少。嶽盈雖說不曉得到底是什麼出身,但就看那做事的派頭,那個聰明勁兒,也不是尋常女子,家中也必然是非富即貴。
這樣的女子,李文軒只覺得這輩子能遇到一個,就是自己祖上積了八輩子的福氣了,只是沒料到這福氣攢的太多了竟然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這輩子竟然一下子遇到了嶽盈與蘇晴雪兩個好姑娘,自己是一半歡喜,還有一半是糾結。
捫心自問,李文軒覺得自己似乎喜歡嶽盈多一些,可想起蘇晴雪那乖巧的模樣,也是十分不捨。大概因為嶽盈之前是男子打扮,李文軒與她說話從沒什麼顧及,此時雖說便回了女兒身,李文軒與她相處,卻從來沒覺得有絲毫尷尬,而對於蘇晴雪,李文軒總是有些小心,蘇晴雪就像是一個精緻的瓶子,李文軒總怕碰一下,會把她給碰壞了,摸一下,就會給摸髒了,而對嶽盈,李文軒雖說沒這些顧及,但總是在心裡某個地方,藏著對她的一點點害怕,感覺自己那天要是惹了嶽盈當真生氣,感覺她殺了自己都是有可能的,可這種怕究竟是怎麼來的,李文軒也想不明白。
兩個姑娘的影子在李文軒面前來來回回的晃來晃去,怎麼都抹不去,一轉身是嶽盈機靈古怪的向自己眨眼,再一轉身就是蘇晴雪的深情凝視,李文軒嘆了一聲,瞧見窗外濃濃夜色,客棧的後院也是寂無人煙,想起自己這許多時日因為受傷的緣故都沒有練功了,便從床下摸出了青霜劍,可後又覺得不妥,將青霜劍又塞了回去,便從視窗躍出,隨手在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作為兵刃,在院子中練劍。
李文軒練了有半個多時辰,身上漸漸發熱,便在園中靜靜打坐。
又過了一陣,李文軒聽到自己身後房子上的瓦片一陣微微響動,聲音雖小,但李文軒聽得是十分清楚,定然是有什麼樑上之客,很快那聲音飄到了地上,腳步緩緩的竟然徑直向李文軒這邊走了過來。
李文軒起先不動聲色,一直等到那腳步聲距離自己不過三尺,突然暴起,以木枝做劍向後刺去,同時喝到:“什麼人!”
李文軒身後的人沒想到李文軒反正這麼大,先是一臉的惶恐,隨後哈哈大笑,李文軒也是一怔,跟著就將樹枝丟在一旁,笑道:“原來是追月大哥,好些日子不見了,我還沒謝過你上次相救之恩呢。”
來人正是燕雲十八騎之一的追月,李文軒那晚被他救了之後,一直在等他的訊息,可追月始終沒有現身,這讓李文軒也有些焦急,李文軒盡管恨他是金人,且與自己的師傅的死有不少的關系,但剛剛說出口的那句謝謝,也確實是肺腑之言,因為那晚若不是追月相助,就算雲中行不再加毒手,李文軒胸口中劍,也料定自己難以活命,虧得追月及時救治,這才算是僥幸得了一條生路。
李文軒打量了追月一下,見追月來找自己,並沒有帶著兵刃,顯然是沒有惡意,心中暗暗感嘆:“幸好我方才沒把青霜劍給取出來,這要是用的青霜劍,被他看見了,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這破綻了?”
追月笑道:“阿牛兄弟客氣了,若不是我叫你去刺殺那雲中行,你又怎會受他那一劍,說來說去也都是我的不是才對,都怪我沒料到那雲中行手底下確實有兩下子,竟然險些折了朋友的一條性命,我那天若是不現身相救,讓你有個好歹,日後怕是也寢食難安啊!”
兩人相視一笑,又互相打了個拱,李文軒:“追月兄今晚來找我,可是有事情叫我去做了?”
追月不忙與李文軒講,而是邀李文軒到一旁的石桌上坐下,從身後的背囊取出了一壇子酒,一包牛肉,說道:“來,你我相識時間雖說不長,但我瞧你伸手不錯,做事也是十分仗義,言出必踐,除了心腸有些軟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好漢!”
李文軒聽到他說自己心腸軟,也是哈哈大笑,言道:“追月兄要說我是好漢,那可是不敢當,只是心腸軟……這個我倒是覺得十分貼切。”
追月將那壇酒送到李文軒面前,說道:“來,我要交你這個朋友,可咱們連酒都沒喝過,這麼怎麼行?”
李文軒見他說的爽快,也不能推辭,當下接過那酒壇子,咕咚咕咚,喝下了兩大口。
追月又道:“好,是條好漢,我叫你喝,你就喝,你難道就不怕我在這酒中下毒害你不成?”
李文軒一怔,問道:“害我?追月兄前些日子剛剛救我一次,如今為何要下毒害我,這沒有道理啊?”
追月笑道:“哈哈,你說話爽快,我又怎麼能夠來害自己好朋友呢,來來,就算是當真下過毒了,那我也得喝兩口啊!”
李文軒暗暗有些慚愧,心道:“我不是不怕你這酒中下毒,而是因為我會解毒,說到這爽快,我可是實在談不上了。”
那酒壇子就在追月與李文軒的手中你來我往,一會就喝掉了大半,牛肉兩人則是都沒吃幾口,光顧著喝酒了。
追月臉色微微有些紅,顯然已經有了三分醉意,至於李文軒則是面不改色,因為他只要稍微有些醉意,便會運功將那酒勁化去,照李文軒這樣的法子喝下去,只要是不撐破肚皮,是絕對不會喝多的。
追月說道:“阿牛兄弟,酒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該與你講事情了。”
李文軒問道:“追月兄這次難道還要叫我去殺人?這回是什麼人?”
追月笑道:“殺人?你不成的,哈哈,我不是說了嘛,你心腸太軟,莫說對手是功夫比你好的,就是那些人的功夫不如你,你要殺他怕是也不容易,對方如果再是奸詐狡猾之輩,你到頭來還是要吃虧的,我如果是叫你去殺人,還不如我自己動手呢。”
李文軒跟著一陣咳咳苦笑,知道追月說的不假,又問道:“那追月兄這次究竟是要我做什麼呢?”
追月說道:“大事,我過去與你講過的大事!”
這一下李文軒也提起了精神,仔細聽著,生怕漏過了一個字。
追月繼續說道:“品劍山莊開武林大會,要帶領武林義軍北上,這些事情,你都是知道的,我要你做的,便是跟著他們一道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