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說道:“盈盈,這個雲中行殺不得啊,我雖說對他沒什麼好感,但那天聽他手下的鏢師所講,這雲中行手下的人還有他的兒子雖然都不成器,但雲中行本人卻是為了抗金連自家的生意都不做了,是條好漢子,咱們可不能害了他的性命!”
嶽盈嘆道:“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我跟你一樣的心思,更何況……何況那雲中行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走鏢多年,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暗中想要對他下手,可他卻是安然無恙,本事必定了得。咱們就算是當真想殺他,怕是也難。”
李文軒急的直拍大腿,叫道:“這可如何是好!”
嶽盈又道:“可方才聽那追月所講,他後面還有一件大事要咱們去做,咱們如果不殺雲中行,他就不會讓咱麼去碰那緊要的事情,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殺雲中行應當只是一個幌子,一來是那追月想看看咱們的本事,再者就是試試咱們是不是真心給他賣命,咱們只要殺了雲中行,自然也就跟抗金一事撇清了關系,其實雲中行本身殺不殺的對他們來說,應當都沒什麼要緊的。”
李文軒的眉頭緊鎖,十分想知道那追月所說的大事到底是什麼,可又不想殺那個雲中行,是左右為難。
兩人冥思苦想了好一陣,李文軒說道:“盈盈,我這裡倒是有一個辦法。”
嶽盈問道:“你有辦法?”嶽盈的口氣是十分懷疑,似乎是有些不信。
李文軒說道:“嗯,咱們想要知道追月所說的大事,又不想傷害雲中行,那就只有……只有苦肉計!”
嶽盈低頭一想,馬上就把李文軒說的辦法猜了個七七八八,說道:“你想去行刺雲中行,然後讓他傷了你,叫那追月看到,你也是盡心盡力了,說不定他就會交代你去做那件大事,對不對?”
李文軒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也只有這樣,那追月或許才當真信得過咱們啊!”
嶽盈叫道:“不行,你這算什麼辦法,那雲中行是多麼厲害的人物?他見你去刺殺他,又怎麼會對你手下留情?自然也要至你與死地,哪容得你受傷之後退去?”
李文軒說道:“盈盈,你先別生氣,我有把握的,我輕功好,我若是想逃走,想來江湖上沒幾個人追得上我,你就放心吧。”
嶽盈叫道:“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李文軒輕輕拍著嶽盈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盈盈,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官府那裡掛了個罪名,江湖上人人都當我是個大壞蛋,如今當真有機會做些好事,你怎麼還攔著我呢?說不定咱們把這件事情做成了,還能還我一個清白呢,你說好不好?”
嶽盈眼眶一紅,急的都快哭了,說道:“我才不管你名聲好不好,只要人好好的才是要緊的。”
李文軒說道:“盈盈,你就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嶽盈擦了擦眼淚,抬頭說道:“好,你鐵了心要去,是不是?”
李文軒點了點頭。
嶽盈說道:“那行,我跟你一起去,不過我話說在前面,你要是讓別人把你給殺了,我也不會活著!”
李文軒心頭一酸,將嶽盈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李文軒與嶽盈要去攔截雲中行,只能晚上動手,於是就早早的退掉紹興城的客房,又在城裡頭買了兩匹能買到的最好的馬,然後就急急趕往梅花鎮。
兩人在梅花鎮找了客房,粗略安頓了一下,然後嶽盈買了許多的石灰、芥末粉,繩索、還有一把十字連弩,然後就與李文軒一同到追月所說的地方去打探地形。
在梅花鎮與品劍山莊中間,有二裡多長的一段路是在一片小樹林子中穿過,這路窄的很,是在裡頭藏下幾個人,就算是有千八百的人也能藏的絲毫沒有破綻,那追月所選的地方,卻是是伏擊的最佳地點。
嶽盈在小路上找了一處樹木最高的地方,在兩側的樹梢上都埋下了石灰粉與芥末粉,用繩索遠遠的牽著,只要一拉,這路中間肯定都會被落下的石灰粉覆住,樹下的人就算躲得開石灰粉,也躲不開芥末粉的辛辣刺鼻。等到李文軒動手的時候,雲中行的那些幫手自然也就沒法相助,這樣李文軒也自然更多一些把握。
兩人又佈置了一些其他東西,看情況差不多了,便回客棧休息,只是這大半天兩人的心思都重,說話也少了,嶽盈悶悶不樂的出去了兩趟,李文軒想跟著,嶽盈卻是不叫他相陪,李文軒也是十分無奈。
天色微暗,兩人便動身到那片林子裡,早早的埋伏了下去,以免被人發現。
李文軒藏在前面,嶽盈則是遠遠的躲在後面,他們的馬匹也藏在林子裡,只要勢頭不對,便打算盡快撤走。
李文軒只想速戰速決,等雲中行到的時候,直接就找雲中行一對一的打鬥,然後讓他一招,叫他刺自己肩頭一劍,然後就走,只是李文軒計劃雖然如此,但當真動起手來的時候,形式千變萬化,李文軒究竟有多少的把握,其實自己也說不清楚。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換做是平時,這小路上早就是寂無人煙,但是此時正逢武林大事,紹興城,梅花鎮,還有品劍山莊中都住了許多的江湖人物,江湖眾人大都沒有走夜路的避諱,總是我行我素的,所以盡管天色深了,可這小路上還是時不時的就有行人經過。
李文軒在一株十分茂密的大樹上藏著,只要不是爬山樹來檢視,決計瞧不出那上面藏著一個人。
李文軒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只看下面路上經過的都是一些落單的人物,三三兩兩的,雲中行去贖自己的那些鏢師,回來之後少說也是十多人的小隊,但這裡哪有?
其實李文軒心中倒是盼著這些人不會出現,只要他們不來,自己便可找藉口向追月搪塞,可是又過了不一會,遠處十數點火光閃動,向著李文軒這邊慢慢的走了過來,李文軒暗暗嘆息。
起初距離太遠,李文軒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樣,等走的進了,這才看清楚,領頭的是一個白鬍子老頭,白須白發,面色卻是十分的紅潤,當真應了鶴發童顏之說,他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走在眾人的前後,身旁還有一個神色十分恭敬的青衫漢子舉著火把給他牽馬照路。
後面的跟著十好幾個人,李文軒認得那些人中多數都是自己頭兩天在酒樓上揍過的漢子,當下就認定了那老頭就是雲中行。
李文軒已經握緊了腰間的長劍,盯著雲中行一點點的向前走了過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雲中行今日確實是被氣的不輕,他一心為兒子報仇,出事以來,不斷的派遣手下的鏢師四下尋找李文軒的下落,這次來了品劍山莊,更是加派人手四處打探,可費了老大的勁,這許多日子以來卻是半點訊息都沒有,並且手下的鏢師們還給他惹出了不少的麻煩,平常跟別人大家鬥毆生事也就算了,這次卻是被官府拿了去,害的他是又貼銀子又貼面子,一張老臉被幾個衙役給數落了好一陣子,又從上午等到天黑,才將這十幾個人贖了出來。出來後當即就給了他們一通臭罵,自己也氣的夠嗆,這一路上便再也懶得搭理他們,不過卻在暗暗尋思到底是什麼人把他的這的些鏢師給揍的。
雲中行正往前走著,畢竟年齡大了,坐在大馬上竟然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忽然聽到左右的樹梢上一陣簌簌的響動,這聲音雖說不大,但那雲中行早年一直是幹的保鏢的生意,盡管年齡大了一些,但也是機警非常,一聽到這動靜不對勁,大聲喊道:“有賊子埋伏,大家小心!”
這些鏢師打架的功夫雖說不見得是十分的高明,此時也沒主意到有什麼不對勁,但聽到總鏢頭發話了,當即不多想,就拿出了往日護鏢的架勢,前隊後隊同時縮向了中間,掏出兵刃,頓時圍城了一個圓圈。
雲中行則是縱身而起站在了馬背上,看似穩穩不動,實則卻是目光如炬細細打量著四周的變化,不管哪裡有風吹草動都避不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