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盈從桌子下摸出了一把剪刀,在桌子上一拍,說道:“你來,坐我前面來!”
李文軒心頭一凜,暗叫不妙,心道:“盈盈他不會是還不解恨,非要紮我一剪子才甘心吧?”
嶽盈又道:“你來不來?”
“哦,好,我來,我來。”李文軒慢吞吞的坐下,眼睛始終不離那把劍刀,已經做好了轉身奔逃的準備。
哪知道嶽盈卻小聲道:“你只知道你是在我為著想,可是我為你想了多少事,做了多少事,你又知道嗎?”
“咔嚓——”嶽盈拿起剪刀,並沒有去紮李文軒,卻是在自己的胸前垂下的發梢上剪下了一綹頭發。
身體發膚,授之父母,不敢毀傷,李文軒見嶽盈突然剪自己的頭發,驚道:“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好的頭發,你剪它作甚?”
嶽盈說道:“還不是因為你?”
李文軒問道:“因為我?”
嶽盈把那些頭發在掌心攤開,然後在李文軒的臉龐兩側比了比,又道:“看來這些給你做個絡腮鬍子是夠了。”
李文軒說道:“原來你這是給我的,唉,我剛才還以為你是要用剪刀紮我出氣呢?嚇的我不輕,實在是太慚愧了。”
嶽盈又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瓶,倒出了一些粘乎乎的東西在了茶杯中,一邊攪拌,一邊說道:“你要是再敢欺負我,我就真的紮你!”
李文軒說道:“你現在紮我就行,我不動!”
嶽盈說道:“別說拉,把臉湊過來,可不許亂動啊。”
李文軒很聽話,把臉湊了過去,嶽盈則把那些粘乎乎的東西都塗在了李文軒的腮幫子上面,然後又道:“現在你可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等你臉上的這些東西幹了,我就取下來給你做個鬍子,等弄好了,就算過去那些見過你的人,想必也不好再認出來你了。”
李文軒因為不能說話,只能探直了腦袋保持原樣呆坐呢,嶽盈便也不再戲弄他了,取過剪刀,將自己的那些斷發一根根的修剪整齊,好作為給李文軒的假鬍子。
李文軒雖說不能動,眼睛卻沒閑著,看著嶽盈趴在桌子上修剪頭發的模樣,就像是當年鐵鈴兒在做針線活似的,那時候李文軒的衣衫破了,都是鐵鈴兒給縫補的,李文軒從小就看著鐵鈴兒給自己補衣服,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可是,今天李文軒是頭一次見嶽盈這麼細致的在做一件小事,也是在為自己,那模樣跟鐵鈴兒特別像,好像那個曾經與自己浪蕩江湖的丘兄已經不見了,自己面前的,只剩下了這個又聰明又調皮,特別會讓人生氣,卻時時為自己著想的嶽姑娘。
李文軒心口一熱,突然特別想從後頭將嶽盈輕輕抱住,可不知道為何,心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叫自己有些忌憚,不是忌憚別人,是忌憚自己,好像自己若是碰一碰嶽盈,就像是作惡一般,心中十分的不忍,十分的羞愧。若是面前這個女子是蘇晴雪,李文軒是絕對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的,思前想後,李文軒始終都是僅僅目不轉睛的看著嶽盈,一動不動。
嶽盈將那些頭發修好了,回頭見李文軒正在神遊天外,連眼神都亂了,便擦的一下將李文軒臉上貼的那些東西揭了下來,李文軒還在想著嶽盈,當即嚇了一條,嶽盈則是笑的合不攏嘴。
嶽盈從李文軒兩腮上揭下的那些粘乎乎的東西,已經連成了一體,柔柔的,軟軟的,顏色也跟真人的面板沒什麼兩樣,嶽盈說道:“等會我把頭發給你粘上去,你再出門的時候把這個帶上,就大功告成了!”
李文軒笑道:“嗯,好,就是可惜你的頭發了。”
嶽盈摸了摸自己的那一縷斷發,說道:“不礙事,反正頭發是越長越長的嘛。”
李文軒又道:“盈盈,我這回不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是說真的!”
嶽盈一愣,問道:“什麼真的假的,你又想幹嘛?”
李文軒正色說道:“我方才發的誓,都是心裡話,全都算數!”
嶽盈看李文軒神色古怪,猜他肯定是在想自己方才說的什麼已經有了婚約等等那一通話,臉一紅,小聲說道:“到底算不算數,你心裡知道,不過我剛才的話,可都是隨口說的,你可別瞎想,更不許再提,知道嗎?”
李文軒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
嶽盈問道:“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