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頭皮發麻,就是死也不能讓子靜給自己下跪,膝蓋微微抬起,半蹲在子靜面前,雙手一陣顫抖,原本握著子靜的衣衫,也漸漸的松開了。
子靜方才話的說很慢,很清晰,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根針,刺在了李文軒的心上,每一個字李文軒都聽得真真切切,可李文軒可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問道:“師傅,您……您方才是在跟文軒開玩笑的對不對,一定是開玩笑的,你之前就愛開玩笑,師傅?”
子靜一揮手,將李文軒從他的面前掠到了一旁,眼神沒有在李文軒的身上有半刻的停留,然後就轉身背對著李文軒,望著這再熟悉不過的梅峰寺說道:“這梅峰寺是我的住處,我一向喜歡清靜,你我既然情分已斷,還請你們離開此地吧。”
子靜下了逐客令。
李文軒斜躺在地上,淚水早已經淹沒了許多埋在心中的千言萬語。
蘇晴雪更是淚如雨下,她不清楚好端端的一切,怎麼會突然成了這個樣子,這好好的師徒,突然就這麼不認了。了心站的距離他們兩人最近,還緊緊的抱著懷裡的酒壇子,緊咬著嘴唇,淚水吧嗒吧嗒的全滴在了酒中,就在子靜轉身的時候,了心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音,而酒壇子也摔在了地上。
滿院都是酒香,酒香中卻有那麼多的淚光。
“師傅!”李文軒望著子靜的背影又大喊了一聲,子靜無動於衷。
“你這個……老……”李文軒先是悲痛,此時心中突然無比的憤怒,突然很像開口罵面前的這個人,這個曾經戲弄自己,還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人,這個教了自己一身本事,就在前兩天還夜闖莆田寺要搭救自己的師傅,這個在自己最暗淡的時候,給了自己莫大幫助的大恩人。
“噗——”李文軒終究還是沒能罵出來,滿腔的怨氣聚在胸口,李文軒嘔出了一大口血,然後目光就漸漸的暗淡了下去。
不過,李文軒在合上眼睛之前,仍然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個身影,看的清清楚楚,面前的這個人,還是那樣子,還是無動於衷,直到李文軒的眼前完全暗淡的一剎那,看到了蘇晴雪,蘇淩雲,還有了心都神色慌張的向自己跑了過來,而面前的那個人卻已經走遠了,很遠很遠,直到變得無比的陌生……
“師傅……師傅……”李文軒昏迷中一直喃喃的喊著這兩個字。
李文軒睜開眼,看到的,還是那個很熟悉,很美的面孔,過去李文軒只要看到這個面孔,定然是十分的開心,不過這次李文軒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抹失望。
蘇晴雪柔聲道:“文軒,你好些了嗎?”蘇晴雪還是那個溫柔似水的晴雪。
李文軒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陌生的桌椅擺設,問道:“這是在哪裡?”
蘇晴雪就像是剛剛受到了驚嚇,很小聲也很小心的說道:“這是客棧。”
李文軒又道:“客棧?哪裡客棧?我們這是在莆田城嗎?”
蘇晴雪搖頭道:“不是,這是莆田城北邊的一個小鎮子。”
李文軒撐起了身子突然叫道“啊!師傅呢!師傅他人呢!”
蘇晴雪好像很為難,可是李文軒問,她也不能不答,只好說道:“我們現在已經不在梅峰寺了,見不到師傅了。”
李文軒倒了下去,說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蘇晴雪說道:“昨天你吐血暈倒了之後,師傅他便將我們趕了出來,我們沒有辦法,只好就帶著你往北走了。”
李文軒突然很想哭,但是他不想被蘇晴雪看到,便將頭轉向了裡面,說道:“晴雪,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不光是李文軒,蘇晴雪也想知道,可是知道的人大概只有子靜一人罷了。
蘇晴雪說道:“你身子本來就虛,昨天又吐血……我哥說你是氣過頭,傷到了自己的髒腑,得好好調養幾日,你先別想那麼多了,先好好歇著,一切事情,等你的傷好了再說,好不好?”
身子上的傷好養,可這心頭上的傷呢?李文軒沒有再說話。
蘇晴雪不想再去打攪他,見李文軒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說道:“文軒,你好好歇著,我就在這裡守著你,你要是渴了,餓了,就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