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嘆道:“無一。”
“什麼!”子靜一掌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茶杯也被震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子明咬牙道:“為何?為何沒有人前來相助?”
子明緩緩說道:“因為此時江湖上人人都說我莆田寺包庇了殺害司徒莊主的兇手,都有慍色卻不敢言,品劍山莊雖然一時蒙塵,但餘威尚在,此時若是誰來助我莆田寺,怕是日後難免不會被品劍山莊所記恨,只要李文軒身上的冤屈一日不洗脫幹淨,莆田寺與品劍山莊的這層誤會,就難以平息,那些金人趁此時以為品劍山莊懲兇為藉口,向我莆田寺發難,正是看準了雙方厲害關系,好教我莆田寺孤立無援啊!”
子靜喘了幾口粗氣,奮然道:“罷了,現在的品劍山莊是那個司徒朗說了算,一個黃口小兒有什麼好怕的?叫我說他們都是一幫鼠輩,不來最好,來了也只會礙手礙腳,屆時我定要親自會會這個叱利文龍,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可一如此囂張跋扈!”
子明看著子靜,聲音忽然有些顫抖,問道:“你當真願意……到時候在莆田寺相助?”
子靜將臉轉了過去,說道:“你別多想,當日我既然離開了這裡,現在莆田寺就是一把火燒了也與我無關,我只是要與那叱利文龍比一比高下,你不要以為我是為了幫莆田寺!”
子明沒有反駁子靜的話,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是顯得很是悲痛,痛的讓在一旁看著的李文軒覺得心痛,不知道這原本的師兄弟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故事。
過了一會,子明說道:“那叱利文龍,聽聞現在在金國元帥金兀術帳下效力,號稱是金國第一高手,自成名數十年來,未嘗一敗,他座下有兩名入室弟子,多年來不論是縱橫沙場,還是行走江湖,也是鮮逢敵手,除了這兩名弟子之外,叱利文龍這十來年還精心訓練了十八名武士,號稱燕雲十八騎,這十八人無論白日黑夜,始終都是一席黑衣打扮,各個身懷絕技,聽聞這十八人早就到了我江南,就在品劍山莊的武林大會之前,我江南武林中就有許多成名好手都栽在了這十八人的手裡。”
李文軒在一旁聽著子明與子靜二人講話,聽到叱利文龍的時候,李文軒覺得這個姓氏古怪,更加是金國的第一高手,本來想要多問一些關於他的事情,卻不好插話打斷兩位長輩,只好暫且忍著,可最後聽到子明講述燕雲十八騎的事情,李文軒心中一亮,提高了聲音問道:“大師,您說的燕雲十八騎,文軒好像認識他們!”
子明與子靜顯然都有些詫異,兩人一通瞪大了眼睛瞧著李文軒。子靜更是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怎麼會認識他們,你與他們有什麼瓜葛!”
子靜問話的時候,聲音雖說不大,可雙眼都冒著怒火,顯然是以為李文軒與那一行人有什麼瓜葛,李文軒見狀慌忙補充道:“師傅您別誤會,文軒不是認識他們,而是與他們交過手,還是在品劍山莊的變故發生之前,我與我義兄在路上遇到了一撥黑衣人,他們各個武功不俗,那日他們要奪我的青霜劍,我險些喪命,後來又有多次與他們交手,最後還在紅葉寺從他們手裡救出了許多前往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中人,文軒聽子靜大師這麼說,覺得大師所說的燕雲十八騎,好像就是這些我多次相遇的那波黑衣人。”
子明與子靜互相望了一眼,然後各自陷入沉思,許久之後,子明慢慢說道:“照你這麼說,想必你所遇到的就是那燕雲十八騎,應當不會錯了,平心而論,你覺得這些人功夫如何?”
李文軒嘆道:“文軒慚愧,以文軒當時的武功,與那十八個人單打獨鬥,文軒怕是一個也打不過,幾次能僥幸取勝,也都是全仰仗我義兄丘山,他為人十分聰敏,多次相助文軒,要是沒有他的話,文軒的小命早就沒了。”
聽李文軒這麼一說,子明的臉色是越發的不好看,子靜卻不是太過在意,走到李文軒身邊,在李文軒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說道:“不怕!當時你打不過他們不要緊,現在你是我的徒弟了,等過幾天——”
子靜話沒說完,子明卻快步走到了子靜的身邊,拉了拉子靜,子靜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便忍住了,又改口說到:“什麼燕雲十八騎,見著了老子,老子管叫他們變燕雲十八屁!”
子明聽到子靜出言實在有失風雅,連連搖頭,李文軒不知道為何,卻神遊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舊事,子靜的話好像全都是耳旁風,一個字也沒聽到。
“我莆田寺的事情,自然有我莆田寺會處置!不需要你這個外人參合!”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怒聲,屋內三人一同向外看去,只見禪房的門開啟了,子清正被兩個小和尚攙扶著,一顫一顫的向裡面走了進來。
之前子靜與子明說話雖說好像有些慪氣,但話還是聊得開的,可子清一露面,整個氣氛立即凝固了。李文軒之前聽了子明所言,本來對自己傷了子清,多少有些歉意,此時正想借著機會,不管怎麼樣,說上兩句致歉的話,也算是將這些誤會帶過去,可此時那三人面色各異,子明是左右為難,子清是怒火中燒,子靜更是一副與人有著深仇大恨的模樣,李文軒話到嘴邊,就是不敢說出口。
最後還是子明先打破了僵局,上前一步,扶著子清說道:“師弟,你受了傷,怎麼不好好修養,這麼著急要來這裡作甚?”
子清不顧身上有傷,竟然噗通向子明跪了下去,說道:“子清今日出手傷了方丈師兄,更瞞著方丈師兄傾全寺之力拿人,可到了最後,不但功虧一簣,還害得許多弟子負傷,還請方丈師兄責罰!”
子明攙扶著子清站起,李文軒忍不住也想上去搭上一把手,可子清扭頭瞪了李文軒一眼,將李文軒的一腔熱情全數澆滅,李文軒便只好退回,佔到了子靜的身旁。
子明一聲嘆息道:“你起來吧,你這麼做也都是為了莆田寺,我不怪你,至於強敵來犯之事,你先不要太過掛懷,這幾天你只需好好養生,禦敵的事情,全數交給我便可。”
子清聽到子明這麼說,卻是不肯答應,說道:“師兄!方丈師兄!這是我莆田寺的事情,師兄你要如何禦敵,我不管,只是我寧願死,也不要你找這欺師滅祖的叛徒來插手!”
子清此言一出,屋內氣氛大變,李文軒只覺得子靜身上似乎是殺氣騰騰,突然間,子靜一言未發,直接一掌向子清腦門上蓋了過去,李文軒在後面看著傻眼了,不知道他們師兄弟之間究竟是有什麼仇怨,自己師傅竟會突然下如此重手,李文軒本想攔著子靜的,可站在子靜的身後,子靜的身法又是奇快無比,李文軒哪裡能趕的上?好在子明眼疾手快,將子清向後一擲,由後面的兩個和尚扶著,子靜這一掌於是就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禪房的牆壁上。
這一掌,禪房內所有人無不為止摒吸,攙扶著子清的那兩個和尚直接被掌力震到了牆角,子清本就傷重,失血過多虛弱的很,立馬就再次暈了過去,就連李文軒也是不由得被震得身子晃了幾晃,一顆心噗噗跳動的厲害,腦袋中也是嗡嗡作響,等回過神來,禪房內塵埃未落,卻見禪房的牆壁上裂開了一道很深口子,整個屋子好像都要散架了,屋中之人,只有子明還好端端的在哪裡,而子靜卻不見了蹤影。
李文軒顫顫的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