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立馬彎下腰,看到那不斷出的鮮血後,“哎喲”了一聲,滿臉焦急地說趕緊去醫院。
蘇蘇看一眼江望舒的腳踝,在想要是受傷的是自己,那她肯定是不會去醫院的。但奶奶明顯很著急,所以蘇蘇還是積極地蹲下.身子要背江望舒去醫院,江望舒卻蹙眉猶豫著輕問她:“能背得動嗎?”
“可以。”蘇蘇回。
她一個成年人,應該可以背得動吧?蘇蘇也不是很確定,但爺爺奶奶在一旁那麼焦心,她該要背得動的。
江望舒趴在她瘦削的背上,被她凸出的骨頭硌得有些疼。
“你是不是不怎麼吃飯啊?怎麼全是骨頭。”
蘇蘇沒想到她都這樣了,還有心思問這種問題。她悄悄看一眼跟在旁邊一臉擔憂的奶奶,決定不回答她的問題,加快腳步往別墅出口走。
江望舒又問:“我們怎麼去醫院啊?你會開車嗎?”
蘇蘇被問倒了,停下腳步看看餘怒未消的爺爺又看看一臉心疼的奶奶,再看看肅著小臉的江凝,她們應該沒一個能開車的。
“門口打不到車的,不如揹我回家先止血吧。”江望舒看一眼自己還在滲血的腳踝,覺得應該嚴重不到哪裡去。
蘇蘇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住在這裡的人都有小車,計程車根本不會跑到這邊攬客。但她不知道該不該聽江望舒的,只好看向奶奶,她聽奶奶的。
奶奶也讓她先回家,蘇蘇把江望舒往上顛了顛,轉頭往回走。
沒一會兒,蘇蘇感到耳邊傳來一陣熱氣,江望舒幾乎貼著她的耳朵說:“你怎麼那麼聽奶奶的話,為什麼不聽我的呢?說來我比你大一點,你應該喊我一聲姐姐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蘇總感覺這句話的語氣裡帶著兩分嬌媚,與平時江望舒說話的語氣不太一樣。
蘇蘇蹙眉偏偏頭,不搭理她的話。比她大的人多了去了,她都要喊姐姐嗎?蘇蘇覺得江望舒一點都不乖了,趴在她背上捏來捏去,完全不管她那還在滲血的腳。
回到家,蘇蘇把江望舒放到沙發上坐下,看奶奶拿來醫藥箱,小心翼翼地替她的傷口消毒包紮,手法有些嫻熟又有些陌生,像是以前經常做,後來好長時間沒做過了,生疏了。
而江望舒好像也有些奇怪,她現在在淺笑,蘇蘇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笑,上藥是很值得開心的事嗎?還是她在開心有人替她包紮傷口?蘇蘇代入自己,如果她受傷了,有人關心她,會心疼地替她包紮傷口,她想——她應該也會開心的。
“舒寶,你感覺怎麼樣了?”爺爺問。
江望舒動動腳,被奶奶摁住了,讓她別亂動,她聳聳肩說:“好像沒什麼大礙,還能動。”
爺爺和奶奶不贊同她的話,讓她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蘇蘇聽了,立馬接話:“我也覺得去醫院看看比較好,我可以在網上叫輛車,二十分鐘就能到。”
奶奶拉著她的手說麻煩她了,還說她人真好。蘇蘇不覺得麻煩,只要爺爺奶奶覺得她是個熱心腸的人就好。
二十分鐘後,蘇蘇揹著江望舒進了後車座,爺爺奶奶在外面讓她注意安全,蘇蘇軟軟地保證她會好好照顧江望舒的。
老人家上了年紀,不好多奔波,蘇蘇就攬下陪江望舒去醫院的重任,她像個領旨護駕計程車兵,一路密切關注著公主——江望舒的動靜,車子彈一下,她就緊張地護好江望舒搭在她膝上的腳,對方皺一下眉,她立馬湊過來關心地問:“怎麼了?顛疼了嗎?”
江望舒晃晃受傷的腳,蘇蘇立馬摁住讓她別亂動,江望舒短促地輕笑一聲:“你關心我啊?”
蘇蘇蹙蹙眉,不確定地說:“應該是。”
江望舒又是一笑,她從腳受傷之後就總在笑,蘇蘇問她笑什麼,她笑著說:“不知道呀。”
還用了可愛的語氣詞,但蘇蘇看著她眼裡一閃而過的不在意,並不覺得此刻的她是可愛的,也不覺得此刻的她是開心的。
此時,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司機說前面發生了事故,過不去,建議她們下車走過去。蘇蘇往窗外看一眼,前面堵了很多車,隱約可見一輛白色小轎車側翻在馬路中間,她又看一眼不遠處的紅色十字,覺得自己應該能把江望舒背過去,便同意了司機的提議。
這次江望舒趴在她背上倒是很乖巧,沒有再往她耳朵吹氣,也不摸她的骨頭,連話也不說了,很安靜,蘇蘇以為她腳疼得沒力氣說話,就問了一句,江望舒還是笑著說不疼。
過了會兒,江望舒又說:“只是以前我好像也這樣,趴在另一個瘦弱的背上,但是我記不清了。”
“怎麼會記不清呢?”蘇蘇揹著她走過斑馬線。
“不知道呀,就是記不清了。”
江望舒還是笑,蘇蘇感覺她今天好像很愛笑,受傷要笑,記不清從前也要笑,只是她的笑並不是源於開心,是因為什麼呢?蘇蘇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