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有點睡眠障礙,她還有點心理疾病,其實她的毛病還挺多的,只是不那麼想治罷了。
蘇蘇看著明月旁邊不知何時冒出的星星,突然覺得它有些礙眼,非同類者,終究只能跟在一旁偷偷覬覦。
一、二、三、四……
蘇蘇睜著眼在心裡數星星,頭頂的方向卻突然暗了下來,她仰著脖子向右上方看去,15號房子的燈全熄滅了,新鄰居也要睡覺了。
身旁的草尖輕輕搖擺了一下,有風吹過,帶著些許青草泥土的氣息縈繞在蘇蘇鼻端,她好像聽到了清風與小草戲耍的聲音,嗚嗚哇哇的,只是聲音有點耳熟。
過了會兒,蘇蘇突然坐起身,抬頭向15號房子看去,好像是新鄰居在哭,她仔細聽了會,新鄰居真的在哭,哭得有點傷心,哭得有點大聲,哭得有點好聽,哭得還有點像催眠曲。
蘇蘇又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難得好眠,蘇蘇卻被冷醒了,夜間的霧氣有些重,不但小草凝聚了露珠,就連蘇蘇身上的絨毛都染上了濕意,冰冰涼涼的。
蘇蘇睜眼看著灰藍色調的天空,想著要是新鄰居每天晚上都能哭一哭就好了。
看著天空慢慢從藍紫色蛻變出橙粉色,蘇蘇坐起身一抹臉上絨毛的濕意,抱著被子回了房。
昨晚睡得不錯,蘇蘇好心情地給自己煮了個面條吃,吃完她又洗了些水果端到二樓陽臺,開始她新一天的碼字生活。
七點半的時候,隔壁的新鄰居抗著個鋤頭闖入了蘇蘇的餘光當中,蘇蘇停下碼字的手,偏頭看她穿著一身藍色睡衣,腳踩一雙淺藍色雨鞋站在院子前右側的位置,雙腿微微分開紮了個馬步,雙手舉起鋤頭一下紮進了土裡,沒一會兒,她就翻出個小小的新土。
看著挺有模有樣的,蘇蘇幹脆把右手肘抵在桌面上撐著腦袋看她翻地。
半個鐘之後,新鄰居擦擦臉上的汗,把鋤頭留在了新翻的地旁,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雨鞋,好似有些無奈地脫下,白皙嬌嫩的腳丫小心翼翼地踩在石板道上,右手輕輕捏著沾滿泥土的雨鞋進了家門。
蘇蘇感覺新鄰居剛剛在翻地時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好像有些羞惱,似是在怪她沒事盯著別人幹活做什麼。
可是她覺得看優雅的女人舉鋤頭挺有趣的,就算新鄰居要罵她,她也還是要看的。
蘇蘇有些愉快地往嘴裡塞了個小番茄,然後繼續碼字,八點半的時候,她又看到新鄰居身穿一件米白上衣搭配黑色半身裙,腳踩黑色細高跟,手拎白色小手提包,她從車後備箱拿出一雙拖鞋換上,然後開著黑色小轎車離開了家門。
這身裝扮有些知性,不大像寫字樓裡的高管,也不像金融行業裡的精英,更不像法庭裡的審判長,是老師嗎?
蘇蘇又犯病了,自己對著小轎車離開的方向分析了十分鐘,得出結論:應該是。
她對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很滿意,又捏一顆小番茄送進嘴裡,然後慢慢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裡,再敲出一串又一串的文字。
下午五點半,新鄰居回來了,手裡還拎著一把青菜。
在愛裡長大的小孩也要學會做飯嗎?蘇蘇有些好奇地看向新鄰居的臉,不想新鄰居也正在看她。
兩人對視了幾秒,新鄰居好像對她點了點頭,蘇蘇還在猶豫要不要點個頭或者揮個手時,新鄰居卻拎著青菜進門了。
新鄰居不會覺得她沒禮貌吧?蘇蘇輕蹙眉,隨便吧,她不在乎。
過了會兒,蘇蘇猶猶豫豫地拿起桌上的手機點開外賣app,熟練地找到之前常點的那家商家,她對著選單慢慢劃拉,點了一份套餐,在看到有張圖片上的青菜葉子跟新鄰居拎回來的青菜有些像時,她順手也點了一下。
四十分鐘後,蘇蘇看著外賣小哥在樓下沖她喊了句“外賣到了”,蘇蘇讓他先放在草坪上。
等天邊的橙紅漸暗,微風微涼,鄰居家那淡淡的菜香隱隱約約飄過鼻端後,蘇蘇才起身去樓下拿外賣。
可是今天她突然不想在室內吃了,蘇蘇看一眼鄰居家還開著的大門,拎著外賣默默坐到自家最左邊的草坪邊上,這裡離鄰居家近一點,還能聞到一點點焦了的炒肉味。
蘇蘇覺得新鄰居做的菜應該不太好吃,因為這菜香味跟昨晚聞到的不太一樣,現在這個聞著有點像醬油放多了的感覺。
吃完飯,蘇蘇坐在草坪上發了會兒呆後,正想把吃剩的飯菜收拾好,卻看見鄰居又穿著睡衣趿著拖鞋走出來了,她的左手還拎著一雙淺藍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