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他找到自如操縱指骨力量的辦法了。
完了完了完了,那他晚節不保了。
楚臥雲死死揪住領子,以弱得不像話的力道掙紮,懷裡還有個小東西,一聲不響的,不會給憋死了吧。情急之下,他抬腿去襲擊宋靈星的臍下三寸,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反抗,憋出吃奶的勁兒一擊,宋靈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以鄙視的眼神看著楚臥雲,不可置信堂堂玄門宗師會使下三濫的招式。
楚臥雲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那裡,軟綿綿的一攤,根本不是個色急的情形。
楚臥雲憋得喘不過氣來,把剛才的情形過了一通——宋靈星進入,喝了那酒,再化為女子碰了碰自己,這一切,都是有深意的。
尋常美酒,能軟人心智,催化情慾,而此酒反其道而行,功效竟是封閉慾望。他喝下酒後,一邊壓抑心緒,一邊嘗試輕微觸碰,結果沒有喚醒指骨。他便放了心,言辭行動放肆起來,他確定指骨只能護住楚臥雲的貞潔和性命,而他的目的並不在此,指骨根本無法管那麼多。可面對肖想無數次的人,即使喝下那酒,難免漏出些許真實情態。於是,他不斷挑起話題,看起來是為了氣楚臥雲,實際是幫自己轉移注意力。最後聊到龍邪時,他發現這個名字滅火的威力最大,於是編排些有的沒的來惡心他自己。宋靈星每叫一次“阿邪”,心裡便萌生出最烈的厭惡,情慾便能掩蓋幾分。
以上,全是楚臥雲的猜測,如果猜得八九不離十,那他過來拉扯楚臥雲的真實目的,是他懷裡的小崽子。
只要出去數一數罐子,就會發現跑了一個。小家夥的存在,怎麼可能瞞得過他。想通此節,楚臥雲母性大發,像一頭剛生下幼崽的母獅,抵抗掠食者的撲殺,硬生生崩出一股大力,把他的手打了出去。
男人的手臂要來揪他的衣服,楚臥雲後退,手背撞到桌上的酒壺,他想都不想,掀了蓋子一口悶下去。
宋靈星投給他一個不解的眼神,再度上前,楚臥雲指著他後退,斥他別過來。他走進一步,楚臥雲就悶一大口,如此好幾步,滾刀子一口一口下去,嗆得狼狽不堪。
“您又何苦來呢?”宋靈星嘆道,優哉遊哉慢吞吞地,將二人的距離拉到一臂之遙,似在享受捕獵的樂趣。
他比楚臥雲高,楚臥雲微微仰起頭打量他一眼,腳後跟踢到了椅子腿,迷迷醉醉地倒在椅子上,酒意很快上來,他耳垂緋紅,一束溫暖的燭光打在羽睫上。作為凡人,憑他的體質酒量是很差的,他知道這一點,酒精讓心髒跳動更加有力,他微微仰著腦袋,嘴唇半張,隱約可見紅潮。
宋靈星謹慎地眯起了眼睛。
“冬蘚、碧螺、穿心蓮、敗醬草,都是解熱舒緩的上佳藥材,配合槐花味苦性寒、清肝瀉火,最後滴入少許忘情水,的確可以排遣腌臢慾念。”楚臥雲以破釜沉舟的勇氣直面他,“但你忽略了我百年清心淡漠,一朝返璞歸真,道心崩壞後的俗念,是這酒可以擋得住的嗎?”
宋靈星怒火中燒:“為了撩撥我,你竟做到這種地步?”
“格老子的誰要撩撥你?!”楚臥雲破口大罵。
宋靈星雙眸中閃著紫紅色的火焰。
怒得好!許多欲念一開始就是從憤怒開始的。
雖這麼說,楚臥雲還是打量他上下,希望看到那裡有一絲絲的不同,可惜蓬鬆的衣襟下看不出什麼。他閉上眼睛,這輩子遭遇的難堪事多了去了,卻沒這件事荒唐透頂。
那酒烈而不傷身,但照楚臥雲的喝法,是個凡人這會兒該五迷三道,他又不加剋制,扮演得刻意。一手牢牢揪著領口,一手把酒壺抱在懷裡,實則是託舉著快滑到腰際的小家夥以防掉下去。他倒在椅背上,雙腿並攏,情難自抑地摩挲。
面前的男人已然興奮得氣息淩亂。
仗著這幅皮囊,楚臥雲還挺有信心的,還得再加一把火。遂稍加醞釀,垂落如鴉羽般的眼睫,微微張口,循著本能,乖順又誘人地念出兩個字。
“阿……邪……”
甫一出口,兩人雙雙定住。
不是這兩個字!他腦子裡想的明明不是這兩個字。
就算念個“雅蠛蝶”都比念情敵的名字好啊!
謝特!功虧一簣。宋靈星想起他就煩,擱這兒掃興呢嗎?
楚臥雲訕訕地看他的臉,卻被一雙血色紅眸中熾烈的妒火嚇了一大跳。剛才,男人腦子裡最後一根弦,好像“啪”一下斷掉了。
他發了狠,掐住楚臥雲的脖子。
與此同時,爆炸似的沖擊波將他推向牆壁,再重重落下。
宋靈星站起來,陰鷙的眼神快要把楚臥雲洞穿。
楚臥雲翻身而起,掏出一把摺扇扇腦袋上的熱氣:“想動我?只有一個辦法,揮刀自宮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