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祭壇那晚被許淩軒救走後,楚臥雲再沒見過宋靈星,關於她他最後的訊息也是龍邪遍尋未果。他對龍邪可以一鬨二騙三威脅,可對宋靈星,可真是半點頭緒也抓不著。想起祭壇熊熊焚燒的頂火下,向他壓下的那個雪白而矯健的男子胸膛,他便無地自容,恨不得將這段記憶清出腦海。但他們之間的瓜葛與恩怨,亦是必須要解決的,不僅因為她他的喋血仙巫身份,還因她他是他楚臥雲的徒弟。很遺憾,現在唯一明確的一點是,他不想見她他,現在不想見,今後永遠也不想見。
一回頭,龍邪正在人牆外朝他揮手,一手拿了個水囊,另一隻手裡提著個兔子燈籠,前面擋了一排高高大大的巨蜥魔,正巧擋住了他看向狐王金車的視線。
“要喝水從空間裡頭變出些不就得了,徒兒跑了好遠才找到能喝的。”龍邪一邊說一邊推著魔群往裡擠,抱怨:“幸而路上見這燈籠不錯,買來送給師尊,也算不虛此行……嗯?要拉我去哪?”
前頭楚臥雲說口渴想喝水,還非要魔界的特産飲料,不要家裡自帶的。龍邪只好依著。其實是楚臥雲嫌他老是在人群裡拉拉扯扯,摟脖子拽胳膊惹人煩躁,才成心支開他。看來支對了,他此刻腦子裡無比強烈的一個想法是——不能讓阿邪看到她,否則難免一場大戰。
撥開人流,不由分說扯了龍邪的手腕,往前胡亂走進一條窄小的巷子,甩手把人砸到一面石質外牆,動作頗有些粗暴,可這點程度,皮糙肉厚的徒弟不會受傷也不會痛。
龍邪卻將他的粗暴看做主動與熱情,為此露出訝異的神色,腦子嗡嗡地正想開口說話,正當時,狐王的金車恰巧路過,引發群魔歡呼雀躍。龍邪偏頭朝主街上一瞥,腦袋邊卻“碰”地一聲,一支手臂拍到他頭頂旁邊的牆壁上,袖子垂下正正好擋住他射出去的視線。
這種姿勢、剛才這一連串動作……有一個很簡明形象的詞彙來形容——楚臥雲把他徒弟給壁咚了!
騷動的魔群被金車上的盛世美顏吸引了注意,堪堪能容兩人透過的昏暗巷口,沒人會注意到一對師徒在裡頭做著什麼。
隔離喧囂,搖曳的金車漸趨漸遠……
壓在牆跟的青年舔了舔嘴唇,喉結滾動,凝聲道:“師尊……想幹什麼?”
楚臥雲道:“好看嗎?”
“……什麼……好看嗎?”
“金車上的人,就這麼養眼,非得一個個眼巴巴地去看?”
龍邪憋出一絲邪笑:“沒你好看。”
楚臥雲斜乜了一下眼,確認了狐王和他的女伴離得夠遠,一顆心才落回肚子裡,收回手臂,注意力放到他手中的兔子燈,接過來一邊細細賞玩,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拙劣的演技又豈能逃過他徒弟的眼睛,一股大力圈著他的腰間一拽,抵牆而靠的和欺身壓人的局勢瞬間調轉。
兔子燈籠噠噠落在地上。粉白的腦袋著地,惹上髒汙,沒人管它。
楚臥雲額角上的青筋快破皮而出了。
“這是幹什麼呢?”低音炮炸響在耳畔,“撩完人就跳到岸邊觀火,您不覺得太缺德了嗎?”
“……哪裡來的火?”話一出口,心裡咯噔一聲,向他下頭看去,半路險險收回視線,又重又快地眨了幾下眼,道:“你冷靜!”
他的威嚴在這人面前早已比一張紙還薄了,哪裡還能再使喚得動他呢,哪裡還能冷靜得了呢?
“是眼神出問題了嗎,”龍邪說一句話就下壓一寸:“徒兒發現師尊在背光處更好看了。”
從某方面說你的眼珠子是出了點問題,從另一方面上說鄙人的解析度的確提高了,也可以說鄙人這張面板更好看了。楚臥雲卻只會掉書袋地罵:“巧言令色,鮮仁矣!”
“師尊方才幹的事,徒兒以前只在夢裡見過。”那股邪肆染上高低錯落的眉峰眼窩。他這陣子裝乖,眼下有點原形畢露的意思。
“哦?”楚臥雲道:“只可惜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夢裡師尊還做了很多,想聽嗎?”
“不想!”
龍邪沉聲:“我還夢見,你主動解下腰帶綁了手腕,吊在屋簷上,一截腰肢軟得都快化掉了,向下彎成一張細弓,你把褲子褪到腳踝,還用後頭對著我,又給青絲和霧氣遮得若隱若現,還主動叫我用手把頭發撥開,卻紅著臉不敢看我……”
楚臥雲聽得太陽xue突突跳著疼,屋舍掃下的陰影很好地掩飾了他的緋紅的面色,他一把抓著龍邪的衣領,把他的腦袋往下拽到與自己平齊的高度,咬牙切齒,一字一蹦地說:“你很狂啊小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