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糟糠之妻沒有,打扮得花紅柳綠的親師兄倒是有一個。
“這不巧了嗎?”接著,楚臥雲把前因後果與牧離塵一對,二人互通了氣兒,方理順了全部來龍去脈。
牧離塵道:“兇案越是發生了多次,就越是會落下破綻,說說你的發現。”
楚臥雲道:“兇手將屍體分批按時送回死者家人身邊,先送來的有耳朵、手指、內髒、頭顱,但最後一樣,無一例外都是雙腿。從此處便可以推斷,兇手對人的雙腿“情有獨鐘”。也正是由於這點線索,死者家屬不約而同想起來,十幾年前,失蹤者集體誤殺了一個小乞兒的悲劇。”
楚臥雲邊說邊給牧離塵倒了杯茶。
“這些,那個林姓委託人已經告知於我。”牧離塵道,接過杯子喝進口中,又嘔地一聲吐出來。“你給我喝的什麼毒?”
確認了是這村子水的問題而不是自己身嬌肉貴。楚臥雲放心了,扯著他師弟的袖子逗趣道:“怎麼?外頭野食吃多了,嫌棄起了糟糠之妻沏的茶?”
像深閨小姐聽了什麼下流的汙言穢語,牧離塵的臉從一雙耳朵開始紅,這股紅漫到了脖頸。始作俑者卻目不斜視,渾然不知。
楚臥雲輕吐白煙,思考著,慢慢道:“另外還有關鍵的一點,第一次送回內髒時,我們可知失蹤者定然已經死了,接下來送回來的軀體肉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腐爛。然而,最晚送回來的一雙腿,卻新鮮得恍若隔天晚上剛砍下來的,並且沒有經過冰凍、醃漬等方式處理過。如若這些部位同屬一人沒錯,那兇手定是精通肉類保鮮的術法,十有八九,是赤月宮的爪牙,捉活人為祭。”
牧離塵毫不留情地否決:“不是邪修。”
“嗯?”楚臥雲一頓,“你如何能肯定?”
“接任務之前,我正在附近清繳赤月宮門人,十天,整個青原地界的邪修共一千八百餘人,已經全數處理幹淨。”
楚臥雲道:“你一個人幹的?”
牧離塵道:“一個人。”
“厲害厲害。”楚臥雲由衷地道,“可僅憑一人之力,難免有遺漏。說不定……”
“不可能!”牧離塵斬釘截鐵道,“我出手,十拿九穩,一個不留,你敢質疑我?”
“息怒息怒,不敢不敢。”楚臥雲知道這位仁兄最厭惡旁人貶低他的武力值,做小伏低安撫著,語氣充斥敷衍,但打心眼裡是相信牧離塵的實力的,他說邪修已經被他清繳幹淨,那就是幹淨了。與其在邪修這條線索上死磕,不如開拓思路,想想別的可能性。
嚴謹起見,牧離塵又補充道:“雖不是赤月宮有組織的邪修,但肯定有精通仙法或是邪術之人的影子在裡頭。”
楚臥雲無意識地蹭著臉上的脂粉,耷拉著眼皮細細思量:“正邪兩道中人,對腿的執念很深,你有什麼線索?”
忽然間,牧離塵雙手緊握桌沿:“這麼說來,我倒是想起一個人。”
“誰?”
“靈音寺淮釋大師嫡傳大弟子,卻是靈音寺內門中唯一帶發修行的一位,名喚竹縷。”牧離塵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聽說他的雙腿幾年前殘廢了,天之驕子跌落神壇,整個人就此消沉,足不出戶。據傳,有入魔之兆。某天夜裡,他離奇失蹤,從此仙門邪道,人魔二界,再也沒人見過他。”
聽到這個名字,楚臥雲頓生耳熟之感,他想起在十裡鎮降服屍魔周重山的過程中,禿驢鐘事了談及驚魄吟被盜時,提起過此人。當時情形混亂,不及細表。
而今好幾年過去,又在牧離塵口中聽到此人訊息,不禁唏噓歲月如梭,時間的沙浪越積越厚,往事卻還埋藏在深淵之中,不見天光。
正要說什麼,這時候,一聲外物撞擊結界的動靜驚醒了二人。
楚臥雲從硬板凳上彈了起來,低聲叫道:“什麼聲音?”
牧離塵道:“我進來時,在這棟房子外頭設了一圈結界。”
而現在,有什麼東西正在試圖毀壞結界,朝屋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