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塔那幫人不是看不見您的“良苦用心”嗎?我是擔心他們萬一頭腦發熱,狗急跳牆了怎麼辦——】
說曹操曹操就到,話音未落,況憬腕間的終端中突然彈出了刺目的亮光。鮮紅的通訊連結在虛擬彈窗上瘋狂跳動,發起人正是張朗。
“銜尾蛇,你就是這麼執行任務的?我命令你立即到辦公室來——”
影片接通的瞬間,冷硬的呵斥聲頓時在房內炸響。
張朗面色不虞地抬起頭,脫口而出的詰問卻在看清那張笑吟吟的臉龐時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著,嘴裡活像是被人強行塞了只蒼蠅,過了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
“怎麼是你?!”
“我?”豐琅洗則十分自然地半倚在床頭,赭紅色的眼睛在光線下微微眯起,“我在幫白塔分擔哨兵精神疏導的壓力啊。”
說完,向導不緊不慢地推了下眼鏡,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況憬蹙起的眉頭。他對著鏡頭一點一點勾起了嘴角,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憬憬還沒醒,長官有什麼指示,不如先跟我說說吧。”
憬、憬憬?!
聽到這個膩死人的稱呼,張朗的臉色頓時變得青一陣白一陣,他額角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更別提後續豐琅洗還故意俯身,露出了床上淩亂的一角——
咔,影片被猛地結束通話了。
張朗盯著已經熄滅的終端,只覺得自己兩邊的太陽xue都在突突直跳,光滑的桌面上隱約映照出一張鐵青的臉龐。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翻湧的情緒,腦海裡卻不受控制地回放起剛才的畫面。
“艹!”不知想到了什麼,張朗忍不住站起身來一拳砸在牆壁上,震得玻璃窗都跟著重重跳了一下。
門外傳來了一陣躊躇的腳步聲,副官猶豫再三,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縫:
“長官,您有什麼指示麼?”
聞言張朗緩緩轉過頭,眼中翻湧的血絲讓副官本能地後退了半步。他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地擠著說道:
“通知技術部,立刻給我調出‘銜尾蛇’精神圖景的操控權,這個哨兵有高度可能已經叛變!”
“是!”副官被他看得一個激靈,連忙倉惶離去,然而技術部傳來的噩耗卻接踵而至。
“無法匹配?開什麼玩笑!”看著眼前已經淪為半個廢鐵的操控裝置,張朗目眥欲裂,聲音因暴怒而愈發扭曲,“二十年了!這玩意兒在他脖子裡面埋了二十年都沒出過差錯!”
技術主管也是有苦難言,他不住地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說道:
“長、長官,哨向人群身上本就存在諸多未知變數,更何況這個裝置是從覺醒之初就被植入體內的,銜尾蛇早已經接近退役年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神經連結老化也是正常現象……”
“正常現象?我叫你來難道是想聽這個的?”
聽了這話,張朗的臉色愈發猙獰,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蠢貨!要是連一個普通哨兵都控制不住,等到黑暗哨兵覺醒的那天,整個白塔就該從上城區消失了!”
隨後,空氣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房內回蕩著此起彼伏的壓抑喘息,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
在這種煎熬的氛圍下,有個年輕的技術員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有這麼嚴重嗎,多少年了,操控失效的也就這麼一個啊……”
聽到這話,張朗簡直快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