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抬頭便啞了火:“方、方副官,怎麼是你啊……”
方宿板著張死人臉:“我不想多說,自己去領罰。”
“還有,收起你的資訊素,別再去打擾中將。”
apha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聽從了指令,他嘟囔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機會……”
“不想上軍事法庭就老實點,”方宿嚴肅地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apha,眼神中又帶著些憐憫:“那位——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危頤諳早已走遠,他沒有理會身後的那些瑣碎雜事,晚風輕柔地拂過他的臉龐,攜來幾分清涼的慰藉。
他抬頭看向天空,4星系的夜空遠比愛爾茨更蒼茫遼闊,面對這樣宏偉壯觀的銀河,反而更讓人類顯得渺小而又孤寂。
愛爾茨……某個名字在危頤諳心頭輕輕掠過,勾起一抹綿長的思緒。
驀然間,他腳步一頓,身上被汗水浸濕的作戰服核心能源發出一頓一頓的震動,這是殘存的蟲族基因接收到同種訊號的反應。
這僅僅意味著兩種可能:一種是那隻早在八年前便涼得透透的蟲族指揮官死灰複燃,又突破重圍侵入了這座軍事重地;亦或者是……
危頤諳機械般的抬起頭——
一道雪白的身影飛奔過來,死死抱住了他。
身體最先感知到的是擠壓感,oega像是要把自己融進他的骨血般,以獻祭式的擁抱將兩人皮骨相連。
很快,熟悉的呼吸、心跳、脈搏如同一縷縷絲線緊緊包裹過來。
盡管沒有資訊素的情緒交感,危頤諳卻有一種快被同化的錯覺,空氣中彌漫著不知是誰的喜悅、痛苦、悲傷、快樂……五味雜陳的情感洪流洶湧澎湃,瞬間將兩人淹沒。
【叮——b級任務已達標,求生者危頤諳,恭喜你在異世界成功成為龍傲天!
正在為您發放獎勵……】
系統發出了陣陣歡快的高呼,似乎在慶祝和告別,危頤諳卻什麼都聽不見。
風聲、月影、汗水,這些都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他只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瀕死的那一天,萬籟俱寂,一種廣袤而深沉的平靜在一點點蠶食他的心神。
“我……”
“我好想你。”
無聲的世界裡危頤諳喃喃低語,他的聲音微弱又迷茫,幾乎被淹沒在夜色之中。
他緩緩低下頭,把自己埋進了oega雪白的發絲間,彷彿喪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這位強大的戰士在此刻終於顯示出了一絲脆弱和疲憊。
感受著身上之人依戀的姿態和淺淡的呼吸,扶瑆的每一寸肌肉骨頭都快軟化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了危頤諳蒼白深刻的臉,直視著那雙比一旁銀灰戒指還要明亮的眼珠溫柔地說:
“我回來了。”
危頤諳汲取著掌心柔軟的溫度,定定地看著自己的伴侶,露出了一個冰雪消融般的淺笑。
他遵從內心的意志,吻了他泛紅的眼尾,一下又一下,oega的眼瞼在幹燥的唇間不住地顫動,隨後,那顆漆黑的小痣被溫軟的舌尖舔了一下。
扶瑆不由得發出細弱的喘息,他仰起頭,抑制不住地追尋上去——
“咳——”
一道可惡的聲音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
“不好意思哈,”遊諍一臉尷尬地看向面色不善的兩人,“那個,我就是想說,元帥和會長都在裡面等著呢……”
……
授勳儀式的燈光中心,beta矗立如松,身姿挺拔,宛如一座由冰霜精雕細琢而成的藝術品。
歲月彷彿格外偏愛這位青年,他冷灰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明亮,戰火與艱辛未能在他蒼白清雋的容顏上留下絲毫痕跡。
元帥的目光溫和而又充滿自豪,輕拍著他的肩頭;皇室使者莊重地將一頂黃金織就的桂冠置於他的頭頂,這是對帝國勇士無上的嘉獎;議會代表遊氏笑意盈盈地站在一側,掌聲熱烈,滿是激昂與敬佩。
最後,身著標誌性白色制服的扶瑆緩步上前,為他送上了一束紫色的鳶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