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樓的?掌櫃披著?一身緋色輕紗,邁著?蓮步從樓梯上緩緩下來,見到蒼婪坐在桌前喝茶等?候,便笑著?走來:“蒼姑娘,今日又?來買飯啊,怎麼也不見你帶個僕從,最近相傳洛州有狐妖作亂,你長得這麼花容月貌,萬一被狐妖盯上可?這麼好?”
蒼婪笑道:“掌櫃的您更是閉月羞花搖曳生姿,您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
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接過餐盒提籃,開啟一看,不禁好奇道:“蒼姑娘,平日您多次光顧,總是?點些清淡的?飯菜,我們望月樓還有來自不少各地的?美?食,就連西域番邦那邊的?都?有呢,您要不要嘗嘗。”
蒼婪笑道:“不必了,多謝掌櫃的?,我娘子?她近日身子?不好,沾不得葷腥之物。”
此話一出倒還未覺得有何不妥,等?到蒼婪走後?,掌櫃的?才反應過來,疑惑道:“我方才聽這位蒼姑娘說她是?給她娘子?帶吃食,難道是?我聽錯了?”
店小二也越想越不對勁:“這可邪了門了,難不成這蒼姑娘是?男扮女裝?”
掌櫃的?看他一眼,說道:“去去去,誰說女子?就不能娶親了,女子?相親又不是什麼稀罕事兒,瞧你這沒見識的?。”
蒼婪出了望月樓,見原本繁華的?街道慢t?慢變得蕭條起來,迎面便是?一個糖葫蘆攤前。她看著?鮮紅透亮的?糖葫蘆,想著?玉璇璣應該會喜歡吃這個,便翻找著?錢袋中的?碎銀子?,說:“店家,來串糖葫蘆。”
與此同時?,一隻手緩緩伸過來,將那串糖葫蘆取走:“店家,這串糖葫蘆我要了。”
眼瞧著?宵禁時?間即將到來,店家也沒來得及收錢,推著?小車就走,蒼婪抬頭一看,草紮上已經沒有糖葫蘆了,而那最後?一串糖葫蘆卻落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中。
女人一身白衣,披散頭發,捏著?糖葫蘆一臉笑意地看向?她:“不好意思,這串糖葫蘆是?我的?了。”
蒼婪見狀,拿出一錠銀子?,說:“這是?五十?兩,買你的?糖葫蘆。”
女人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蘆,笑道:“千金不換。”
宵禁時?間開始,時?不時?地有禁軍四處巡邏,兩人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明目張膽地站著?,被一支分隊撞見,領頭的?將領厲聲喝道:“前方是?何人,宵禁時?間禁止出門,來人,拿下她們!”
蒼婪餘光一瞥,猛地搶過女人的?糖葫蘆,將手中的?銀子?丟給她,眨眼間飛上屋頂。
白衣女子?見狀跟了上去,一身翩然白衣,宛如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禁軍舉起手中的?長槍,哆哆嗦嗦地不敢前行,副將見此情形,稟告說:“將軍,方才那兩個人眨眼間就飛到了房頂,形同鬼魅,該不會就是?洛州城中晝伏夜出的?狐妖吧。”
將軍騎在馬上,喝道:“何來狐妖之說,定是?江湖術士裝神弄鬼,眾將士聽令,今夜緝拿這兩名嫌犯,抓住重重有賞!”
蒼婪足尖點地,輕巧地落在一棵梧桐樹上,瞧著?這些巡邏的?將士們從樹下走過。
突然,手中的?糖葫蘆不翼而飛,懷裡多揣了一錠銀子?。蒼婪轉眼一看,方才那名白衣女子?坐在屋:“不問自取便是?偷,我見你身手不凡,定不是?凡人,可?我竟看不出你的?真身法相。”
蒼婪輕輕眨眼,一道金光閃過,眼前白衣女子?的?身後?出現一條巨大的?九尾白狐。
回?想起方才望月樓掌櫃說的?那番話,蒼婪笑道:“原來你就是?那隻弄得人心惶惶的?狐妖啊。”
白衣女人笑道:“我雖是?狐妖,卻從未傷人盜竊,狐妖害人一說,只是?那些官宦權貴們假借我之名,行藏汙納垢之事罷了,當真是?好生困擾,我塗山白一世英名都?被這群凡人給毀了。”
蒼婪聽到“塗山白”這個名字,疑惑道:“你是?青丘的?塗山氏?”
塗山白笑道:“不錯,我乃青丘塗山白,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蒼婪思索片刻,說道:“東海蓬萊仙島,蒼婪。”
塗山白聞言,眼前一亮,問道:“你是?從蓬萊來的??我時?常聽人說,蓬萊乃長生仙境,有長生不老草,可?是?真的??”
蒼婪疑問道:“難道你不是?長生不老之身?為何要尋不老草,這只是?個傳說罷了,我在蓬萊居住千年,還從未見過這種草。”
塗山白嘆息說:“只因?我愛上了一名人間女子?,卻無法與人長相廝守,所以便妄想逆天改命,為她塑一具長生之身。”
蒼婪皺眉道:“你來自青丘仙境,自然也知道私自為凡人改命乃是?逆天之舉,會遭遇天劫,十?有九死,無一例外。”
塗山白捏著?手中的?糖葫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糖葫蘆給你,我先走了。”
蒼婪看著?手中的?糖葫蘆,小心翼翼地捏在手中,提著?飯盒眨眼間來到了青陽縣外的?林中。
推開一扇虛無透明的?門,蒼婪回?到鄧林,看見敞開的?房門,還有坐在桃樹下等?著?她歸家的?玉璇璣。
蒼婪將飯盒放在桃樹下的?石桌上,見玉璇璣手裡捏著?一根木棍,正在幫樹底下的?一群螞蟻撥弄前方的?小石頭,玩得出神,便笑著?說:“娘子?玩累了吧,洗洗手該吃晚飯了。”
玉璇璣回?過神來,放下小木棍,說:“倘若我是?一隻螞蟻就好了,整日成群結隊,就沒有那麼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