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岸芷見到這樣一幕,一開始還以為是她的眼睛出了?毛病,後來靠近一看,竟然真的是蒼婪。
見到蒼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岸芷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她兩腿一軟,彷彿被?抽幹了?靈魂似的,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兩行?清淚唰的一下就落下來了?:“主人……主人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呢……”
蒼婪的哭聲慢慢停了下來,她看著跟自己並排坐著,比自己哭得還傷心的岸芷,忍不住踹了?她一腳:“你胡說什麼呢?本王的娘子好好的,你給本王住嘴,不準哭!”
岸芷吸了?吸鼻子,哭得比蒼婪還狼狽:“我哭我主人,你哭什麼?”
蒼婪倔強桀驁地?把頭扭到一邊,沒?出息地?說:“我哭我自己。”
岸芷從地?上爬起來,疑惑地?問:“你現?在好好地?站在這裡,有什麼好哭的,方才?見你哭得那麼傷心,我還以為主人她……”
蒼婪狠狠地?吸吸鼻子,說:“娘子她心裡一直裝著其他人,還把我當成?那個人的替身,難道我就不能?哭哭自己麼?”
岸芷彷彿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不得了?的話,她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啊?你說什麼?替身?什麼替身?”
蒼婪眼神一凜,抓著岸芷一個閃現?來到洞外,把她丟在菩提樹底下,居高臨下地?問:“你話真多,本王問你,你跟了?璇璣這些?年來,有沒?有聽她說過什麼白月光心上人之類的話,從實招來。”
岸芷搖搖頭,不知道這條笨龍今天是怎麼回事,說話莫名其妙的,還自己把自己當成?替身了?,也不知道葫蘆裡賣了些什麼藥。
蒼婪見岸芷不說話,恐嚇說:“倘若不說實話,本王便將你身上的骨頭一根根拆下來敲碎,你招還是不招?”
岸芷趕緊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啊,主人她平時一直都是獨來獨往,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她找過什麼伴侶,從來都是孤身一人,倘若你不相信,大可以去問汀蘭,她從不說謊。”
蒼婪冷哼一聲:“哼,諒你這只小鬼也不敢欺騙本王。”
可如果岸芷說的是對的,玉璇璣在自己之前從未有過任何人,那她為什麼要說出這種夢話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都惡化成?夢魘了?,說明這是玉璇璣的執念。倘若不是愛之極深,又怎會?變成?執念呢。
蒼婪鬱悶地?用手捶打菩提樹的樹幹,準備等玉璇璣睡醒之後,再問問她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她一轉頭,對上了?氣勢洶洶找過來的塗山白,而塗山白的小腿上還拖著一具骨頭架子。
塗山白一見到蒼婪便怒火中?燒地?問:“蒼婪,這個小妖怪是你抓來丟在我家報複我的吧?我不就是在話本裡寫了?你跟你那金屋藏嬌寶貝娘子的風流軼事麼,你就找了?只粘人的骨頭報複我,你好狠毒的心啊。”
蒼婪莫名其妙遭了?塗山白一頓臭罵,本來就渾身不舒坦,一肚子的火氣沒?法發洩。見塗山白化成?一座山丘大小的狐貍,蒼婪變成?龍身迎了?上去,一龍一狐在天上大戰。
蒼婪雖是神龍,可千年九尾狐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不過塗山白如今只剩下一條尾巴,實力遠不如從前,幾個回合下來,她落在地?上,被?這只白骨從身後抱住。
塗山白這幾天被?它煩得不行?,卻沒?辦法掙脫對方的桎梏。
蒼婪站在她們面前活動活動筋骨,說:“哼,本王才?不會?耍這種陰招欺負你呢,再說了?,這白骨精前段時間被?我抓起來封進陶罐,交給了?老鳳凰,說不定是從老鳳凰家裡逃出來的。你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詆毀本王,本王心胸大度,這件事暫且就不追究了?。”
塗山白無奈地?把這只小白骨推開,對方卻黏糊糊地?又湊了?上來,煩得她火冒三丈,卻不知對方究竟是個什麼來歷。
蒼婪見小白骨似乎非常喜歡塗山白,眼珠子輕輕一轉,笑?著說:“既然相遇便是緣分,你瞧它多喜歡你呀,粘著你撕都撕不開,你就從了?它吧,別那麼小氣。”
塗山白鬱悶道:“你說的好聽,它不分時刻地?纏著我,洗漱吃飯,就連睡覺都想偷偷爬上床,被?我逮到好幾次了?。”
話音剛落,塗山白嚎了?一嗓子差點跳起來,惡狠狠地?指著小白骨說:“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竟然還摸我屁股!我要把你一塊塊拆下來做書簽!”
塗山白咆哮著發洩完怨氣,卻看見小白骨的頭慢慢低了?下來,兩只空洞漆黑的眼眶似乎能?看得出些?許失落。
緊接著,塗山白就看見它把自己的一隻手拆了?下來,獻殷勤一般遞給自己,像一隻做錯了?事想方設法討主人歡心的小動物?。
塗山白愣住了?,她結接過那隻骨手,重新幫小白骨接上去,然後一言不發地?握著它的手腕,轉身就走?。
經過蒼婪身邊時,塗山白一臉歉意地?說:“這件事是我一時氣急,做得不對請多包涵,過兩日我親自送上我的新修版話本,你娘子一定喜歡。”
說完,塗山白拎著這只粘人的小白骨走?了?。
蒼婪目送著一狐一骨離開,轉頭回到洞府之中?。
玉璇璣被?夢魘困住,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蒼婪無事可做,便守在她身邊,安安靜靜地?陪著她。
蒼婪側身抱著玉璇璣,嘴唇貼著她的額頭。
原本以為有了?龍息的撫慰,玉璇璣能?睡得更加安穩,可誰料半刻過後,玉璇璣竟然又說起了?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