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餅沒烙好,有好幾塊地方都焦了,岸芷憤憤不平地說:“憑什麼把最醜的這張給我??還有,我?不叫喂,我?叫岸芷!”
蒼婪一隻手撐著下巴,說:“我?管你叫什麼,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人參娃娃捧著自己的小碗,滿眼期待地看著蒼婪:“龍龍,我?我?我?!還有我?的呢!”
蒼婪看著腳邊這個短腿胖蘿蔔,把自己碗裡的一張餅分了塊邊角料給她:“吶,這是你的。”
人參娃娃開開心心蹦蹦跳跳地坐在小板凳上,用手抓著開始吃餅。
岸芷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地嘟囔著:“摳搜,吝嗇,小氣鬼。”
玉璇璣坐在她身邊,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她趕緊閉上嘴巴,一句話也不敢說。
岸芷和汀蘭雖說是半個鬼仙,可?也終究不是活人,她們兩人的進?食方式與鬼無異,眼睛也能看見活人看不見的氣,只需要輕輕一吸,便能將食物中的氣慢慢吸入,填飽肚子。
蒼婪嚼著胡蘿蔔餅,好奇地問:“你們兩個是怎麼死的?”
這話聽起來倒有些冒犯,不過岸芷和汀蘭做了那?麼多年?的鬼,沒有投胎轉世,早就被問過無數次了。
岸芷取下脖頸上的那?條白?綾,露出一道血色勒痕,說:“我?是吊死鬼。”
蒼婪皺了皺眉,轉頭又問汀蘭:“那?你呢?”
汀蘭說:“我?是水鬼,那?年?天?災降臨,洪水肆虐,我?爹孃丟下我?跑了,我?沒來得及逃走,就被淹死了。”
岸芷吸完最後一口食物的氣,說:“我?被我?後爹賣給地主做小老婆抵債,出嫁路上我?藏了一根麻繩,在花轎裡上吊自殺了。”
席間?鴉雀無聲,只有人參娃娃還心智懵懂,傻乎乎地問:“那?你們怎麼沒有投胎轉世呢?”
汀蘭看向玉璇璣,說:“我?們死後化作厲鬼,後來被一位高人降服,驅除怨氣飄蕩於這世間?。”
蒼婪的目光也落在玉璇璣身上,捧著下巴一臉自豪:“原來娘子這麼厲害呀。”
玉璇璣唇角彎彎:“不是我?,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怎會有如此高深的道行?”
汀蘭又看了一眼玉璇璣,意識到自己話說的太多了,就緊緊地抿著嘴唇,低頭盯著眼前這張已經沒有任何味道的胡蘿蔔餅。
吃完飯,岸芷和汀蘭主動去洗碗,蒼婪伸了個懶腰,把人參娃娃趕出去,一臉羞澀地問:“娘子,方才你說我?的那?個東西讓你容光煥發,真的有如此奇效嗎?”
玉璇璣笑道:“我?還能騙你不成,雖說一開始累得不行,可?一覺睡醒就彷彿脫胎換骨了似的。”
蒼婪兩頰滾燙,不好意思開口講話,她想打斷玉璇璣讓她別說了,可?是心裡卻又想繼續聽下去。
玉璇璣又說:“只是沾了一點點,效果就如此厲害,倘若全部?進?去的話……”
蒼婪捂著臉哀嚎出聲:“娘子莫要說了!”
玉璇璣一隻手託著下巴,另一隻手撫摸著蒼婪的指尖,順著之間?慢慢轉移到手腕和小臂,忍俊不禁道:“有什麼可?害羞的,昨天?晚上還沒結束你就想逃,難道還是接受不了我?麼?”
蒼婪狠狠甩了甩頭:“我?沒有!”
玉璇璣用指尖在蒼婪的手背上畫了一顆愛心,笑著說:“那?今天?晚上……”
尾音拉得又輕又細,轉音的時候嗓音微微朝上挑著,勾得蒼婪一顆心在胸腔裡上躥下跳,恨不得現在就抱著玉璇璣跳進?寒潭裡,來一場神聖的交.尾儀式。
可?是龍的發情期實在是太長了,她必須要再忍耐一段時間?,等到玉璇璣的身體徹底變好。
萬一她突然不受控制,變成一條巨大的龍,她才捨不得讓玉璇璣受傷呢。
玉璇璣見蒼婪似乎是在走神,便輕輕地用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掐了一下,笑著問:“阿婪,你在想什麼?”
蒼婪心虛地移開目光,說:“沒……沒什麼……”
玉璇璣追問道:“真的沒有嗎?”
蒼婪搖搖頭:“真的沒有!”
臉上的兩團紅暈已經說明瞭問題,玉璇璣也猜出來了蒼婪心裡在想什麼。不過這條小醋龍的臉皮薄,再刺激刺激,說不定眨眼間?就跳到寒潭裡不出來了。
前幾天?金雕幫忙拔了整整一畝地的胡蘿蔔,所有的胡蘿蔔都堆積在山洞內,被蒼婪用靈氣儲存著,不會幹癟縮水,吃t?起來就像剛從?地裡拔出來似的,脆生生甜滋滋。
蒼婪愛吃胡蘿蔔,還喜歡生啃大白?菜,葷素不忌什麼都吃。這麼多年?來,她在蠻荒生吞的大妖也不少,可?是從?未嘗過味道,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還能烹飪成美?食。
玉璇璣笑眯眯地盯著她看,蒼婪被看得渾身難受,她撓了撓手腕上黑曜石一般緊密排列的鱗片,當著玉璇璣的面眨眼間?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