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之儀蹭著林洋的脖頸：“我得個老婆容易嗎？”
“是是是是，就你不容易，就你有老婆。”林洋單手抱著苗之儀往前走了幾步：“一會雞蛋湯糊了。”
“...”
倆人正聊著泡溫泉，林洋的手機響了。
穆靜的哭聲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了出來：“洋洋你快來，你二姨走了。”
這也太突然啊，出院前她還去醫院陪護，高高興興說她要進廠給人縫四件套，供吃供住。
這才幾天人突然就沒了？
林洋跟林東和林穗穗說了一聲，接著帶苗之儀出了門。
人的一生真的很快，前幾天大著嗓門嚷嚷的人，今天就躺下了，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苗之儀坐在副駕駛看著林洋：“別難過...”
說不上有多難過，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嘆息。
穆靜哭的不行握著穆萍發黃的手喊著“萍萍”，昨天晚上還給她發訊息說自己頭有點暈，不知道是不是踩縫紉機一直低頭導致的。
她還囑咐她去醫院看看，還給她轉了二百塊錢。
聽說是高血壓坐車去廠子的路上血管爆了，救的機會都沒有，屍體直接回家了。
“難受不知道去醫院，你挺個什麼勁啊。”穆靜哭的喘不過氣。
她們吵過，罵過，斷絕過無數次關系，可是沒想到她會走自己前面。
從小到大的畫面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裡閃過。
林洋來的時候穆靜已經被人拉到客廳了，身邊有好幾個親戚安慰她。
“媽。”林洋走了過去。
穆靜拉著林洋的手，眼淚再次掉了下來：“去見你二姨最後一面吧。”
初為人母時會格外小心翼翼，等到第二個孩子的時候知道怎麼養了，加上又是個女兒就沒那麼喜歡和疼愛了，穿的都是老大剩下的。
之後家庭困難早早就輟學打工了，她的成績在班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但她笑著說不後悔，讓她好好念書，等出息了別忘給她口肉吃就行。
因為沒得到過什麼好，介紹個好看的會講好聽話的男人就稀裡糊塗嫁了。
以為熬著，把孩子熬大了她就能過上好日子了，結果兒子寧可拿錢去旅遊，揮霍都不願意帶她看病。
直到死都在省那二百的檢查費，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她有不好的地方嗎？有啊，一百個數都數不完的缺點，可這個時候穆靜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喪禮辦的很快，錢都是林洋出的...
直到燒頭七的時候穆靜還沒回過神來，她坐在陽臺時不時拿出照片看一眼，然後默默流著眼淚。
“媽，你心髒不好，別想了。”林洋給穆靜倒了杯水。
穆靜擦著眼睛哽咽道：“我又不是不瞭解你二姨，我不應該給她轉錢，我應該直接帶她去醫院。”
林洋抱著穆靜，他知道怎麼安慰都沒用，不如讓她哭，哭出來就好了。
原本想跟母親攤牌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等她心情好一好再說吧。
苗之儀在書房敲鍵盤，他打字非常慢，一個一個按。
項默抬起頭：“這鍵盤是犯天條了嗎？”
林洋進來後看到苗之儀抿著嘴唇惡狠狠的按鍵盤，他關上門後走了過去，從身後抱著他：“今天晚上就去泡溫泉。”
按鍵盤的手似乎沒那麼用力了，至少這會指尖沒有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