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被陽光晃了眼沒什麼驚喜的來了一句:“這似乎沒稟報過我?”
子書珏不以為意,只是一笑:“正所謂兵貴神速,平南王走的匆忙,不敢在昨夜就告知殿下是怕擾了殿下安寢。”
但你昨天就有時間跟我緬懷你水深火熱的人生,沒時間跟我提一嘴是吧?
裴宣微微頷首,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既然安排好了,走罷。”
子書珏在她身後起身,揮了揮手,大軍旗幟在山谷間冉冉升起,如同一輪高懸的太陽。
子書珏負手而立,年紀輕輕的這位殿下似乎對現狀不太滿意,她眯了眯眼,不過也好有野心是好事。
只要不礙事她無所謂是草包還是強敵,鄭希言、裴廖青,子書謹,她不在乎再多一個裴歲夕,只偶爾感到有些無望,這天下的敵人好似殺之不盡。
越契城靠近邊境,與邊關四城比鄰,大軍再過兩日就能完全聚集,以此為據點向關中平原方向推進。
有城池當然比風餐露宿要好的多,大軍也算終於能夠卸下一口氣來,裴宣在軍前發表了一下對未來的雄心壯志,繼而被迎進城中。
城主府的血還沒洗幹淨就迎來了新主人,裴宣先灌了兩大杯冰水,裴廖青這才風風火火的趕了來。
子書珏和裴廖青雖然互相看不慣,好在還是當年的同僚,雍王的舊部,有共同的敵人,對半路投敵的鄭牡丹當然不能不妨。
昨夜讓鄭希言的精銳去攻城,又不放心叫裴廖青隨行做了監軍,這會兒裴廖青才能來見他的親侄女。
比起當初落魄到京城準備賣房的滄桑男子,如何裴廖青也算春風得意,過來重重一拍裴宣的背大笑一聲:“我的好侄女!好歲夕,看看舅舅給你打下來的城!”
鄭牡丹還沒表態呢,你也是搶上功勞了。
“舅舅,”裴宣倒了杯茶過去,敷衍一句:“辛苦了。”
她雖然話敷衍但人尚年少又顯得格外溫和,一雙鹿一般的眼睛溫良又柔和,很容易就讓人覺得她在誇贊自己。
裴廖青接過茶碗大口喝水,並無對主君的一絲芥蒂,想來是覺得侄女不會在意,灌完朝外頭招招手:“夕夕,看舅舅給你把誰帶來了!”
城主府的花廳走廊中跑過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女,她似乎剛剛經歷一場殺戮,臉上蒼白不見血色,微微縮著肩膀,小心的低頭走路,看見裴宣才眼睛亮了亮提著裙角撲了過來。
“小姐!”
“什麼話呀?現在該叫殿下!”裴廖青低聲呵斥了一聲。
靈書收斂了笑容,拘謹的站在裴宣身邊小聲道:“殿、殿下......”
“無事。”裴宣眨眨眼,伸出手去,靈書煞白著一張臉連忙過來抓住她的衣袖,眼中尚且帶著幾絲驚恐,“小姐......”
“怎麼過來的?路上還順利嗎?”裴宣隔著衣袖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問。
“是宗叔帶我過來的,”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裴廖青,“路上很順利,宗叔給了我一張假路引,說大小姐很快就會起事。”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靈書緊緊抓住裴宣的手,眼中一片著急。
“這小丫頭,”裴廖青笑了一聲,也不再打擾她們主僕敘舊,站起身來,“夕夕你安心在這兒住著,舅舅出去看看佈防,保管給你把這兒打成個鐵桶一般!”
裴廖青剛走子書珏和鄭牡丹就又到了,為免師出無名洋洋灑灑寫了上千字的討賊檄文,現在需要以裴歲夕的名義昭告天下。
靈書惶惶然不知所措,裴宣遞給她一張手帕擦臉,推了她一把:“看看臉上都沾了什麼,去後面打水洗洗。”
鄭牡丹目不斜視,子書珏溫柔的沖靈書笑了一下,靈書恍若驚弓之鳥瞬間嚇的跑出去了。
子書珏也不在乎,選了位置坐下開始和裴宣商議細節。
但其實作為一個出兵的幌子裴宣也管不了什麼,基本都是子書珏和鄭牡丹下決斷。
“天下相爭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目前所囤的糧草輜重最多隻能支援一月,還是要盡快開啟前朝寶庫,才可做長遠打算。”子書珏主動提出。
“哦?那依寧侯的意思是?”裴宣閑閑喝了口茶,看著泛起漣漪的茶湯。
說起這個鄭牡丹果然抬起眼正色許多。
這是一筆可以令所有人陷入瘋狂的銀子,裴宣和裴廖青得到其中一部分地圖,子書珏得到鑰匙和一部分地圖,唯獨鄭牡丹她手裡沒有任何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