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的家夥她無法信任,鄭牡丹看不得她左支右絀的模樣,主動請纓領軍出戰,緩解她一部分壓力。
她曾想讓鄭牡丹逃離這一切至少她身邊能有一個人不捲入這些爭端,因為子書謹,她最後一絲私心也破滅了。
文官方面她加大對寒門學子的扶持,減少取用世家子弟,培養了屬於自己的一套文官班底。
白浣清則始終留在她身邊。
這既是作為表姐對唯一存活的妹妹的關心愛護,也有收留白堂最後一絲血脈,拉攏白家餘部的念頭。
她的一切行為都不單出自本心,需要各方考量。
最開始的半年白浣清沒有一刻是神思清明的,她在世上的親人只剩下裴宣一個人。
見不到裴宣會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哭到咽喉滿是血腥氣,沒有辦法裴宣只得將她帶在身邊。
上朝的時候就把她放在不遠處的簾子後,讓她始終能看見自己,處理摺子的時候就在腳邊支起一張小桌子,讓她能在桌邊吃些零嘴。
她完全被嚇瘋了,智商等同三歲的幼女,累了就伏在裴宣膝上睡覺,餓了就喊姐姐要吃東西。
裴宣應該是很煩她的,但出乎意料的沒有,她飽受弒父害死母親的困擾,卻又要端起一朝天子的威嚴,只有在這個瘋子面前她能真正的卸下一切心防。
這是她在世上明面上最後一個親人,血脈相連的親人。
她瘋了 以後裴宣需要手把手的教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甚至需要教她穿衣吃飯認人,跟養了個女兒沒有任何區別,白浣清對所有人都很溫和,除了膽小一些沒有任何問題。
只有子書謹,她看見子書謹就會歇斯底裡的發瘋,所以裴宣會盡力避免和子書謹見面。
有整整半年,她和子書謹形同陌路之人,裂隙在隱隱擴大。
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須歇著皇後宮中,那是子書謹和裴宣不容置疑的相聚,雖然每一次除了瘋狂的交纏沒有任何話語。
她們保持這樣冰冷的關系。
直到一年後的某一個雨夜,電閃雷鳴,貼身女官敲響殿門窘迫的稟告:“陵川郡主發病。”
這樣的雨夜會讓白浣清想到滿口滅門的慘案,她會發病也在意料之中。
子書謹忽然抓緊裴宣的手腕,裴宣回過頭來看著她鬢發散亂的皇後,子書謹眼眸深邃:“陛下非去不可?”
“皇後當初若是不曾誅殺她滿門,此刻孤就不用去。”裴宣漫長的沉默,很久之後才回答。
裴宣起身。
然而那一夜她回到殿中白浣清抱著膝啜泣,看見她露出一個慘白的笑臉,輕輕的說:“姐姐,我想起來了。”
裴宣不在她身邊的那個深夜,她一個人痛苦掙紮以後想了起來,沒有人在她身邊。
她很懂事沒有再如瘋了一般時提起要殺了子書謹,要讓姐姐給她報仇,她只是安靜的待裴宣身邊。
又一年,白浣清十七,婚事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