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謹體力果然比她好太多,石桌上還有一壺今天新放的茶水,子書謹提起茶壺把茶水倒出來用手帕沾濕了給她清洗幹淨手腕。
她洗的很認真,就好像她這個人做什麼事都是認真的,裴宣一邊又困又累一邊忍不住看的出神,哪怕是做這種事也認真的不可思議。
任何難如登天的事在她這裡好像都能被分解成有條有理的事,而後抽絲剝繭一分一厘收拾幹淨。
洗淨再用幹燥的衣袖給她沾幹淨手掌縫隙的水漬,再給她將衣裳一點一點攏好,細心的將每一個結打好,撫平衣裳上的每一個褶皺。
很快裴宣就被收拾的很好,就像清早剛剛出門時一樣。
如果有任何人在這裡都會被太後的平靜細致和這個面首的懶怠所震驚,但太後卻習以為常。
裴宣開始親吻子書謹半敞的衣襟心口處,春日的衣裳已經很單薄,隱隱露出她心口的一點小痣。
子書謹給她揉著手腕,閉目養神了片刻才道:“不是不讓你出門,只是最近京中不太平。”
所有人都知道不太平啊,所以到底是怎麼個不太平法呢?
“太後,出什麼事了?”裴宣貼在她心口問,好像這樣就能聽見一點真話。
子書謹親在她鬢角處,聲音隱隱有些疲憊:“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無需掛心,哀家自會處理好。”
“只是你現在身份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裴宣好奇。
“你說呢?”子書謹反問。
那可太多了,先帝轉世,女帝後娘,雍州王獨女還是宗室三代內唯二的獨苗。
子書謹說的是哪個呢?
子書謹看著她漸漸活絡的心思額頭青筋不自覺的起來了點,拍了她一下,有些好笑暗含警告:“不管有多少身份,首先第一重,你是哀家的人。”
這個身份必須橫亙在其他所有身份之前。
“有些人未必不會拿你來威脅哀家,你手無寸鐵稍微勞累一點就要喊累,哀家派人保護你是為你之好,或者你從此以後就住在宮中,與哀家同寢同食,哀家也就不操心你了。”子書謹意有所指,沉沉看向裴宣。
裴宣:“好啊。”
子書謹還想再說些什麼,忽地一怔:“你說什麼?”
裴宣突然作上心來,賣可憐道:“我跟在太後身邊無名無分,給自己要個名份怎麼了?”
子書謹:“......”
她有些難言的看著裴宣,欲言又止,裴宣猜測可能是自己膈應到了她,沒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子書謹既然這麼說就已經是有這個心,既然遲早要如此,不如她早早答應還好爭取些自由,免得落得最後被圈禁宮中的下場。
她太畏懼爭吵不休。
子書謹卻只是伸手輕輕撥了撥她的頭發:“你知道麼?先帝其實最愛白色。”
裴宣一愣,不明白話題怎麼又繞到早死鬼先帝身上了。
子書謹幽深而平靜的替她將落在身上的二三花瓣摘去:“喜愛白色的人是不會讓血濺到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