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可不要怪小侯壞了裴大人一片心意,實在是太後相詢小侯不得不答,等改日小侯親自登門找裴大人賠罪,今日天色已晚,小侯就不多做叨擾了。”
裴宣:“......”
當說客的禮這麼快就安排上了。
鄭牡丹,過來學,這真是你八輩子拍馬也追不上啊。
要給子書謹辦一場生辰宴,裴宣瞬間覺得頭更疼了。
子書珏笑著退下,山間愈發黑,長寧侯當然不是怕黑的人,她翻身上馬身影逐漸被黑暗吞沒,即將沒入山林那一刻她又勒住韁繩,摸了摸心口那根簪子,遙遙望向竹舍處。
飛濺的瀑 布竹舍中,尊貴以極的太後將少女從後擁入懷中。
長姐很喜歡她啊,就跟當年喜歡先帝一樣。
原來並沒有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不過都是文人騷客的牽強附會。
她策馬轉身,絕塵而去。
——
“頭疼?”子書謹的溫度貼合上來,像一個春暖花開的春日在她身邊徐徐綻開。
溫泉熱氣燻的人昏昏欲睡,她的臉和身體都很熱,卻又格外貪戀肌膚相貼的觸感,她將自己埋在子書謹懷裡,在一片濡濕中含住她的心尖,好似倦鳥歸巢。
子書謹已多年不事勞動,肌膚溫膩如羊脂,很適宜把玩。
白針生下裴宣的時候正是寨子危急之時,將她交給寨子裡傷殘的女人們帶著自己又重新上了戰場,可能是缺少母親陪伴的緣故,裴宣口欲期很長,一直到三歲都依然喜歡咬著木棍或者手指。
但子書謹私以為那是因為她經常吃不飽,她一直記得年少的裴宣瘦的薄薄一片,握住她的手教她寫字時手腕骨骼總是嶙峋,硌的她手疼。
裴宣咬的很重,喜歡用力的吮吸一塊肌膚,直到那裡出現淤紅的色澤,直到滿足心裡悲傷的失落感,再討好的親吻安慰。
她總是很缺乏安全感,更喜歡蜷縮睡著,子書謹張開雙臂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浮動的溫泉水蔓延至腰際,將她渾身包裹嚴密。
她很喜歡這種姿勢,是在她清醒的時候絕不會允許自己做出的失態舉動。
裴家好像除了典型的美人尖牙齒也都很利,上齒會有兩個較小的尖端,噬咬研磨時會讓人感到刺痛和難耐。
子書謹微微往後仰頭,抱住她的腦袋,卻並不推開那讓自己感到痛楚的人,只是慢慢愛撫她眉心額角,眼中一片水霧暈染的朦朧。
她醉的不是很厲害,理智稍稍掙紮清醒的時候會艱難的阻攔自己的行為,只將額頭抵在子書謹溫軟懷抱中,輕輕吸氣。
子書謹手指穿過她濡濕的發絲微微施力將她按回來,低聲道:“無妨。”
甚至會自行改變姿勢遷就醉中的少女。
子書謹不在乎她遲來的口欲期又或者是心裡的某種缺失,她希望她的宣宣依賴她一點,再多依賴她一點,最好這一生都如此刻一般眷戀依偎在她懷裡。
子書謹在失神的那一刻好像回到過去某一刻,那是她到寨子的第一年,那時候寨子已經囊括兩州,是了,能在法場救人的土匪除了膽魄勢力自然也要拔尖,才能無懼官府。
按理來說土匪應該過的很好,可白針真正愛民如子,她大開糧倉分發百姓,再加上那幾年天災人禍不斷,寨子還是經常青黃不接。
那是很窮苦很貧瘠的世道,所有人都盼望著打下天下結束這無望的深淵。
那一年某一日半夜她忽然被敲響窗欞,她蹙著眉開啟窗,窗外月色皎潔,少女瘦的像一片薄薄月光,手裡用木棍插著一隻巴掌大小的竹雞。
她歪著頭看她,糊了灰的臉上綻放出狡黠的笑容,她興奮的道:“子書謹,給!”
子書謹沒有接過來,她皺著眉問:“為什麼給我?”
她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不幸,已經不相信平白無故降臨的些微幸運。
“阿孃說今天說你的生辰啊,”年少的裴宣趴在窗邊,眼睛亮亮的彎成月牙,“你不餓嗎?快吃啊!”
裴宣給她送過麂子送過竹雞也送過山裡酸甜相間的果子和冷的發硬的饃饃。
喜歡是什麼呢?大概是在缺衣少食吃不飽的世道裡,塞給你很多很多的吃的。
哪怕她自己都吃不飽。
只是那時的子書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