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嘲諷:“你這麼想怪不得我娘不喜歡你呢。”
“你怎麼會知道.......”劉遠珍瞳孔像是震了震,他的面色慘白了起來,他肺腑興許是壞了,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咳出了血沫子。
咳嗽出血的那一刻他好像瞬間蒼老了許多,他無聲閉了閉眼:“夕夕,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是想急流勇退的,讓遠嫣改回本家姓,把裴家還給你,把你調去、去外地,都是為你之好......”
“哦?怎麼個為我之好法?”裴宣略掀了掀眼皮,笑著反問。
劉遠珍深深的看著她,似乎想努力的伸出手去抓住面前的女兒,他的手只差分毫就能握住了,但裴宣不肯近前一步。
“夕夕,沒有人想幫你、他們、他們所有人都只是想利用你、想害你,沒有人例外,你信爹......”
“那些人包括誰?你嗎?舅舅還是子書珏或者鄭牡丹?或者說賀元成?”裴宣一隻手撐著下巴,把記得住的人名挨個報一遍。
恰在此刻不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踢踏聲,大地都在微微顫動起伏,馬蹄沉重的敲擊地面,禦林軍和校騎營的人不等天亮竟然提前趕至。
裴宣回頭打算看看來的是何方人物,回頭的那一刻身後的劉遠珍忽然弓起腰刺向了她的背心。
電光火石間裴宣像後面有眼睛一樣用左手反手一抓,正正好截斷他的手腕。
他的手裡是一根鑲嵌著東珠的銀簪,那簪寒光凜凜,哪怕歲月消逝也無法使其黯然失色,它被打磨的精細而美麗,簪子上的一大顆東珠更是貴不可言。
劉遠珍沒想到她背後宛如長了眼睛一般,驚駭的往後倒下,張大嘴露出裡面黑洞洞的空曠。
“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你要動手?”裴宣臉上依然掛著笑,手上卻施加力道一寸寸把那隻手擰成一個扭曲的角度,書呆子裴歲夕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好在劉遠珍的骨頭已經被折斷過一回,倒是不難。
她甚至有點惋惜的嘆了口氣:“你的演技實在太差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在我面前痛哭流涕難以自抑的姑姑姨姨叔叔伯伯們演的有多真情實感,她們甚至還能說出我三歲抓泥巴的趣事呢,而不是像你連裝慈父都說不出來一件完整的事。
這麼差的心理素質怪不得開國還在工部當小嘍囉,等前面那群勳貴死光了才爬上位。
劉遠珍被她戲謔的表情驚住了 ,他突然感到一陣脊背發寒:“你、你不是歲夕......”
十六七的小姑娘不可能有這麼冷靜的一雙眼睛,這雙眼睛是誰的呢?是誰的呢?
他幾乎快要哆嗦了,先帝——
先帝才有這麼一雙眼睛!
“你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刺破風聲的利箭。
遠處一馬當先的女子手持長弓,眉眼冷肅,長風吹起她素淨的衣裙,讓她在月色下有種羅剎的殊色。
那一箭精妙絕倫,從裴宣身邊險險錯開,一箭射進劉遠珍心竅。
劉遠珍瞳孔猛地放大,在最後一刻裡他看見了來人,於是忍耐著滿口噴湧的鮮血,費力的看向裴宣,露出一個幾近詭譎的微笑。
“包、包括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