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怎麼能去用一生賭一個人的矢志不渝呢?
太祖皇後白針, 一個被從史書中抹去連名字也不許留下的人,她的一生曾經歷過真正的前朝末年民不聊生,也經歷過群雄四起, 逐鹿天下。
她和太祖攜手登上至高的位置, 又在最後分道揚鑣形同陌路,再到最後互相殘殺。
她的一生輝煌短暫又燦爛,生的絢爛死的精彩,只給後人留下了無數的嘆息和謎團。
知道當年舊事的人大多都已死去,活下來的人也不敢再提起她的名字, 她是一個血腥的禁忌,讓任何人都不敢觸及。
除了裴宣已經很少會有人再記得她本來的名字,她叫白針。
裴宣小時候很窮, 老家有一種野草在春天發芽,冒出一點嫩綠的尖尖,在春天剝出裡面的嫩芽會嘗到裡面甜絲絲的味道。
入口清甜, 很淡卻又讓人忍不住追尋它的味道, 她小時候覺得這種淡淡的甜很像娘親,娘親就握著她的手教她辨認《本草圖經》。
處處有之,春生芽,布地如針, 俗謂之茅針,亦可嗷, 甚益小兒。夏生白花茸茸然,至秋而枯。其根至潔白,六月採之。又有菅, 亦茅類也。
她的母親很像她的名字,把根系紮在大地裡, 堅韌鋒利不屈不撓。
裴宣含著顆酥糖和李觀棋席地而坐整理泛黃損毀的史書。
“這都是些什麼啊?”李觀棋捂住額頭痛不欲生,這些玩意兒都是火場裡搶救下來的,燒的七七八八,根本看不清一點。
“算了,我來看,你記。”裴宣搶過她手裡破破爛爛的玩意兒擺在自己膝上。
“夕夕你能成嗎?”李觀棋將信將疑,她好歹還學過點,歲夕當官沒幾個月幾乎天天摸魚,實在不能怪她不信任。
裴宣樂了一下,纖長的手指順著書脊翻開,用手指觸控那些泛黃的書卷:“那當然,這一頁寫的是太祖和太祖皇後陵川初逢。”
這個世上還有誰比她這個當女兒的更清楚爹孃的發家史的?
除了她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間的恩怨愛恨。
她爹沒當皇帝前性子沒那麼陰沉,反而很愛說話很是嘮叨,經常得意洋洋的給幼小的女兒講他和裴宣娘親的愛情故事。
裴宣娘也就是白針的經歷很像子書謹,這大概是她後來那麼信任子書謹的原因。
白針出身顯貴,世代公卿,以後不出意料是跟裴宣爹這種世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人沒任何瓜葛。
但前朝末帝昏庸聽信謠言,誅殺白氏一族壯年族人,年幼者皆流放,白針那年十六離死只差一線。
本以為逃過一劫卻在流放時被押送的獄卒痛下殺手,她掙紮著脫離流放隊伍一路逃竄。
在經過某一個小鎮時偶遇一個少年郎揹著一個碩大的藥背簍下山。
他是住在山下的村民,平日裡靠山吃山,經常上山採藥打獵補貼家用。
那一天他運氣很好獵到一隻膘肥體壯的麂子,裝在竹子編織的巨大背簍。
可能運氣都是要交換的,就比如他獵到一隻難得一見的麂子,下山的路上遇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女。
當然,並沒有路見少女拔刀相助的話本子劇情誕生,他只是瞟到那姑娘好像死了,想去翻翻她身上還有沒有值錢的什麼東西可以搜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