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侯——”
“救命啊——”
“有刺客——殺人吶——”
甲板上剩下的暗衛和子書珏的侍衛立刻警惕的拔出刀對準船艙內部,子書珏微抬下巴,其中幾個人敏捷的躍進入船艙。
不對——
風中好似有什麼破空而來,裴宣驟然回過頭去,一支巨大的弩箭像一條毒蛇從黑暗中游來。
沖著裴靈祈來的,裴宣下意識擋在裴靈祈身前,子書謹耳力和動作要更快,她手中長劍還未放下抬手一斬,一聲極端刺耳的聲響,弩箭被斬成兩段。
然而此刻大船距離岸邊太近了,哪怕是懶腰砍斷都只僅僅阻擋了一下弩箭去勢。
剩下的半支弩箭還不肯停,危急關頭裴宣感到一股極大的力氣,驟然把她扯到了一邊,她被扯的一個踉蹌,裴靈祈趕快抱住她的腿以免她跌倒。
半支弩箭擦著鄭牡丹的肩膀而過,撕裂了手臂上的層層繃帶,流下如瀑的鮮血,她手臂上竟還有舊傷未愈。
“姑姑!”裴靈祈驚恐喊了一聲。
子書珏手中的弓箭還沒放下立刻彎弓搭箭朝來處連射三箭,咻的三聲響在夜風當中。
子書謹裴宣包括鄭希言來不及關注傷勢立刻朝那處看去。
怕子書珏又一箭封喉了。
這是一場計劃的極為精妙的刺殺,一波連著一波,湖中央有佈置,湖邊有後手,如果沒猜錯,本來子書珏的船上應該還有刺殺,只不過被提前發覺。
那是一處盛開的臘梅,枝葉嶙峋,因為靠近河岸邊被擺上了各種攤子,花燈一個個掛在樹枝上,還掛著幾把小弓箭。
這本來是給幼童玩的玩意,誰也不會想到裡面混進去一個真的。
“中了,是活口,”子書珏冷靜判斷,但旋即皺眉,“不好!”
岸邊傳來巨大的騷動,今天是除夕夜,人群熙熙攘攘,就是要抓人這麼多人身手再好的暗衛也要大打折扣。
岸邊的侍衛開始厲聲要求百姓不要移動,有賊人行兇,恰在此刻不知何處響起起起伏伏的炮仗聲,那聲音喜慶又刺耳,很快將呼喊的聲音完全壓制。
人們沉浸一年當中難得的歡慶裡,感嘆不知是哪位貴人如此捨得,今夜連放了這許多炮竹。
裴宣遠遠看見幾個黑影在人群中跳躍,很快淹沒在茫茫人海當中,不由眯了下眼。
正在這時船艙內的騷亂也漸漸停止,幾個暗衛從船艙內部跳了出來,在甲板上跪下。
“有活口嗎?”子書珏立刻問,她剛剛殺了鄭希言留下的最後一個活口,哪怕提前把屎盆子扣到了鄭希言身上,但她未必就沒有心慌。
她長姐為人嚴苛冷峻,即使她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也不得不多加小心。
兩個暗衛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是兩個歌女,很警覺,被發現後企圖引火燒船,不成後立即服毒自盡,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訊息。”
子書珏微微皺眉:“這批歌女是從哪個坊出來的?本侯要的都是身家清白的人,去查!挨個查!”
要說一開始跟子書珏沒什麼關系,現在就不成了,她的花船是第二部分最大的殺機,她絕對難辭其咎。
她放下弓抱拳跪地,眉眼是前所未有的冷厲:“請太後治我失查之罪,但卑職鬥膽請求由我徹查此事!必定給太後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是在自救。
她當然有嫌疑,可事要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才更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