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塊布替他擦擦頭發,然後再抹淨臉。
屋裡的燭光有些跳躍,照在那個人的臉上。
這個人的年紀不大,劍眉薄唇,相貌很是英俊。
做完了這一切,老闆上氣不接下氣,還要扶著腰,出去收拾店堂。
「喂,醒醒,醒一醒。」
那個人眼睛緊閉,眉頭還皺了起來,似乎被打擾到了,十分不悅。
老闆盛了一碗熱湯,就是他用來下面的那個清湯,熱氣騰騰的。
「喂,喝點湯,暖暖再睡吧。」
那人頭動了一下,仍然沒有醒。
老闆沒辦法,託著那個人的脖子,一點一點把湯喂給他。
餵了有大半碗,託著他的那隻手也被壓的吃不消,僵的發麻發疼。
摸了一下那個人的頭,好像是沒有發燒。
真是的。
明明是很怕惹麻煩的,為什麼會把這個人拖進來呢?
老闆打了水,洗了臉、洗了腳。他很仔細,連耳朵後面和腳趾縫裡也洗的很幹淨。
床上的被褥幹鬆柔暖,人一躺下去就不想爬起來了。
熟悉的疲倦感,但是人卻放鬆不下來。
屋裡多了一個陌生的呼吸聲,感覺特別古怪。
早些睡吧,等天亮了,不管外面雨停沒停,都讓這人快點走。
還要買菜,和麵,燉肉醬……
每天的生活都與前一天一樣,規律有序,很枯燥,但又很充實。
雨點打在窗戶上,那葦條編的窗戶嘩啦嘩啦的輕響著。
不知道巷口那樹花,是不是都被雨催落了?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胡思亂想了一陣,還是終於睡著了。
這一覺特別香沉。每天都做那些有規律的勞作,賣面雖然不是出苦力的活,但是也絕不輕松:燒火,煮水,和麵,收拾材料,調味燉醬。
所以每天晚上一沾枕就覺得睏倦得很,很少有餘暇去想事情,就很快的睡著。
但是這一天略有不同,雖然天天都是天不亮就會醒——去晚了,買不到新鮮的好菜,材料不好,自然做不出好吃的東西了。
可是今天醒的更早一些。
外面還在下雨,但是雨勢已經小了很多。淅淅瀝瀝的沒有停住。
老闆說不清楚是什麼緣故,似乎是沒來由的心悸了一下,忽然便睜開了眼睛。
床前伏了一個人,正專注的盯著他的臉看。
店老闆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猛地向後縮一了下,驚叫聲噎在嗓子眼兒,沒有喊出聲來。
「你……你、你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