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啊。」盛寧理直氣壯,「先生的終身大事,怎麼能不打聽清楚?或許……明天我們就會多個莊主夫人了。」
「不會的。」盛世塵一笑:「我不會娶親。」
盛寧沒來得及說話,盛世塵悠然邁步向前,「你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就是在想這個?」
「啊?啊……」盛寧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先生,你是說,你現在不打算娶親?」
「以後,也不打算。」
盛寧的心,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懸了起來。「先生,難道你想出家嗎?」
「呵……」盛世塵淺笑:「出了家,許多美食都吃不得。不不,我不想出家。」
那……
盛寧沖口而出:「莫不是先生你有龍陽之癖?」這句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妙,連忙拔腳想跑。結果一步也沒踏出去,身體就麻痺不能動彈了。
「今晚風清月明。」盛世塵含笑說:「你多欣賞一會兒,我先回去了。」
盛寧連嘴唇也沒法兒動,舌頭都麻了。他甚至不知道,是被點了xue,還是用了藥。
嗚……真是禍從口出。
看著盛世塵修長如芝蘭玉樹般的身形漸行漸遠,消失於一排柳樹蔭下。
真該死,怎麼突然冒出那麼句話來!龍陽之癖可不是一個特別光彩榮耀的詞兒,無怪盛世塵要罰他,這也不算冤枉。
說實話,只是罰站,還沒有罰跪呢,算是輕的。
月亮升到了樹梢頭上,圓圓的冰輪被橫枝割成了好幾塊。
盛寧站在園中小徑上,一動不動,似乎相當投入的在賞月。
那,盛世塵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今年二十好幾,當然,放在前世那個時代,根本不算什麼,三、四十才結婚的人也多的是。可這裡不是現代,這裡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男子一定要成親生子接續香火的時代。
盛世塵無疑是一個視世俗禮法於無物的人,但是,即使是這樣的人,也會愛慕異性的吧?
或許,只是沒碰上能讓他動心的女子,那個將來可能是他妻子的人,不是杜清若這一型別的。也可能,他不想讓旁人介入他平靜安寧的生活,他一個人過的也相當好,很舒適,沒必要娶親生子來勞碌自己。
當然……也許……或者……說不定……
盛寧的臉慢慢紅了。
說不定,盛世塵,他真的有……
盛寧直站到中夜,身體慢慢有了知覺,滑坐在地上。
小徑上圓石涼滑,天上月色如水。可是,這些都不是他更關心的事。
他一邊揉著已經沒知覺的腿,一邊想著。盛世塵,他是不是有斷袖之好?如果是的話……這個問題他從在這裡罰站就開始想,想到現在也沒有想出個子醜寅卯來。
「少爺,」小丁一板一眼的走過來,「莊主說你在這裡賞月亮,還真說準了。入了秋露水大,你要賞月也穿厚點兒吧。」
盛寧苦笑著爬起來,「莊主交代你來看我還在不在這兒的嗎?」
「莊主說,你要還想不明白,就繼續在這兒賞月好了。」
盛寧搖搖頭,「算了,我明白,我不賞月了。」
小丁十分好奇,「少爺,你明白了什麼?」
盛寧看他一眼,「你想知道?那你在這兒賞會兒月吧。」
小丁搔了搔頭,盛寧腳步不穩,走出幾步遠回頭看,小丁正抬起頭,聚精會神的看著天上月亮。
盛家莊那一個月,夜貓子急劇增多,許多僕人白天都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掛著國寶似的黑眼圈,一天到晚的打著呵欠。據說是為了參透莊主親傳的武功秘要。
眾人口耳相傳,此武功與月亮有關,須擇夜深人靜時分,萬籟俱寂之際,於空園無人之處獨自觀月,暗加揣摩,用心領會,方得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