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年視野中出現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蕭君。”加藤劍三郎在他的私宅中熱情接待了蕭年,衢州印染廠的機器重開,加藤分到了其中一成的份額,但他相當滿足,畢竟其中有三成要交給他的上官們。」
「如今加藤在軍中如魚得水,上官安藤相當器重他,已在中村少將面前誇下海口,說加藤如此得力,當多加任用。」
「來華國前,加藤劍三郎不過是普通人家出身,他又缺少依仗,靠著給上官當牛做馬才獲得如今地位,可和其他同僚相比,他缺錢,日子便不好過,此時他一人在華國,家中妻子兒女照樣過得清苦。」
「妻子可是將幼子的學費都省出來,飯都不捨得多吃一口,只要r國吞併華國,他們家的好日子就來了。」
「加藤便請蕭年看了一出好戲。」
「……」
「眼前的人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貌,黑黢黢的地牢裡,唯一能分辨出來的只有他的四肢,有一雙亮的嚇人的眼睛。」
「蕭年卻能聞到血腥味——從前他根本不知道,人鮮血的味道會是如此,悶在潮濕的地牢裡,與濕漉漉的泥土混在一起,很腥,很刺激。」
「“這便是我們前些日子抓到的情報員,蕭君。”加藤劍三郎露出不屑的神色,“他的同夥已經招了,他卻什麼都不肯說,既然撬不開他的嘴,便沒有留著他的必要了!”」
「加藤劍三郎一聲令下,下屬們立刻將那人架上刑架,又讓新俘虜的華國情報員來旁觀。」
「先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往那人身上燙,本就傷痕累累的皮肉更是“滋滋”冒出煙來,那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肉扯著肉,r國士兵竟不顧他的痛苦,將那塊肉直接擱了下來!」
「……一個接一個酷刑過去,若那人昏迷了,就以鐵水將他澆醒,這般下來,那人面板上已沒有一塊好肉,加藤劍三郎見此卻只爆發出一陣笑聲:“蕭君,這場好戲不錯吧?”」
「“華國人的骨頭若都這麼硬,我就把他們的骨頭一塊塊拆下來,叫他們後悔!”」
「可任憑加藤劍三郎行刑三個小時,那人仍是一聲不吭,到最後,他連叫都叫不出來,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他死了。」
「模樣已然辨認不出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有無盡的不甘。」
「蕭年旁觀了他的死,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甚至不能表現出憤怒,不能讓自己的情緒有一絲失控,他不能被懷疑。」
「可蕭年依然清楚地記得那雙眼睛,明亮的眼睛。」
「面對毒打時,他從未吐露出分毫,將戰友們的名字死死吞入腹中,那雙眼睛裡只有無盡的憤怒,彷彿打破黑夜的閃電一般,叫人畏懼。」
「蕭年哭了。」
「這是他見過的最壯烈的死,從走上這條路開始,他就明白自己會面對什麼,今天他知道了,一旦被發現,他或許也是那樣的結局。」
「但沒關系,蕭年心中默默說道:“我會和你一起。”」
「他不會屈服。」
……
和這一段劇情沉鬱的風格一致,發完這幾章後,讀者們的留言都很沉鬱,評論區帶有一種悲傷的氣氛。
這一瞬間,“虐”這個字透過文字呈現在他們面前。
蕭年無法施以援手。
他也不能施以援手。
一旦走上這條路,他們必須忘記自我,拋棄身份,即使戰友死在眼前,也要裝作不知,即使……自己遭遇千刀萬剮,也絕對不能背叛。
太壯烈了。
只是文字,都給他們難言的震撼感。
那個人死前吟誦的詩篇鏗鏘有力,讓閱讀文字的他們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