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否了多個隨行的請求,沈清和扶額,“我是高升去京都當官去了,又不是到鬼門關,你們一個個怎麼了,覺得我去赴死還得陪著?”
那龍潭虎xue的去處,與鬼門關又有什麼區別!
“我的新課題是關於青州本土藥物的研究,正好要經過京都,老師正好要去,順帶捎我一程吧。”高容打破沉默,理由的確是無懈可擊,沈清和看了他一會兒,微微頷首,“行,那你來。事後我可會重點檢查你的進度。”
高容微微一笑,全身上下散發著學霸的自信。
其他人懊悔地直拍腦門,關心則亂啊,他們怎麼沒想到呢!
老師雖然面上看著好說話,對他們亦師亦友。但一旦決定了什麼,是誰也無法轉圜的。
沈清和重新正色,反倒勸慰起他們來,“等我在京都站穩腳跟了,就在那裡也開個新校區。京都的地皮貴得很,得攢好一陣子,孩兒們可要將書院好好看顧好,好叫我心無牽掛,懂不?”
“那是當然了!”
沈清和抬手打斷他們欲出口的宣言,“好好好,好聽的就不用說了。有郡主在,想來有事都可照拂一二。”他將在座所有人的臉都掃了一遍,笑音裡猶帶鄭重:“那書院,就交給你們了。”
薛不凡看著這些只知道纏著人說話討乖的學生,半點也沒問到實處。他是也是從京都下來的,知道要這種突如其來的政治訊號意味著什麼。
他直直盯著沈清和風輕雲淡的臉,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側身擋在他身前。
“怎麼回事?”他低聲道,從前事事都要比較的,如今聽聞沈清和升任中書舍人,心中卻沒有任何酸澀嫉妒,倒還真憂心上他,薛不凡對自己的這般變化也是無奈。
“京都生變?”
沈清和拍了拍他的手臂,知道也瞞不過他,“暫且不知,不過陛下派孔大人來送詔書,茲事體大。總歸,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薛不凡冷下臉,京都兇險,眾多勢力觸探交錯,沈清和再怎麼厲害,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單槍匹馬沒有根基,除了依附就是對峙,沒有第三條路。
而沈清和會怎麼選,他太清楚了。
什麼站穩腳跟,也就是這些學生單純好騙。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出了事……你的書院,你這些學生怎麼辦?”
這次一去不知要多少時日……甚至難說全須全尾回來,二人心知肚明。
黑發青年側過臉,“我已經教授他們立身之本,有了這些能力,即便我不在了,他們也能過的很好。”
“沈清和!”
“不凡。”沈清和輕聲叫他的名字,這是頭一遭。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人生來都有命定之事,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陛下幾次救我於水火,對我恩重……既然傳召,我必須得去。”沈清和嘆口氣,去看薛不凡冷沉的眉眼,“我也早已視你為書院不可或缺的一員,若此去不回,就代我那一份,將書院辦下去。”
“誰擔心你,自己不將自己放在心上,誰來擔心也沒用。”
薛不凡一時洩了氣,他有時真會恨起沈清和的灑脫,甩手就走,叫旁人為他牽腸掛肚。
臨到頭來,他什麼也沒再說,只吐出兩個字:
“你保重。”
這已是他能說出難得溫情的話。
黑發青年笑起來,他很是自傲的說:“那當然了。我是誰啊,可是真說話算話,說要在京都站穩腳跟,那就必定會做到的。”
他彎身一拱手,做出個認打認罰的架勢。
“要是我沒做到,再任由薛大人指著鼻子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