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咯。”沈清和在心裡給它鼓掌,“我以‘貴無論’為題,難道是要聽他們變著法的贊美歌頌嗎?帶學生,當然要找研究方向一致的,難不成我要領回一群野馬?我既沒有馴馬的愛好,也沒有孔子的博愛。他們不是文章寫的不好,只是不合我的意。”
貴無論是越氏清學的核心指導思想之一沒錯,最先提出他的那位越氏先祖也沒錯,但後人卻既要又要又當又立,一面說著虛無恬淡之言,一面又行黨同伐異之實。眼見著要成了黨錮之禍,是昭桓帝的眼中釘肉中刺,他為了保住自己項上人頭,舒舒服服當個二代,當然要順應聖意。
留下的幾人看起來年歲都不大,沈清和意外,還都是小帥哥呢。
幾人向他作揖,年歲最長的名叫單伯文,在留下的策論中對貴無論有褒有貶,算是言辭最溫和的,人看上去也老成穩重,沈清和點點頭,這就是大師兄了。
第二位胥樂生,寬袍大袖,衣著算幾人裡最光鮮,他朝沈清和嬉笑開口:“公子,可不可以叫我走人,也打發我片金葉子。”沈清和笑眯眯婉拒。
老三是枝冷冷的高嶺之花,文風也孤高淩厲,只矜持地報了名字,叫高容。
最小的娃娃臉少年是遊洛,自稱是被街上的傳單吸引來,沈清和對他的文章印象最深,措辭犀利刻薄,批判貴無論是‘蛙鳴蟬噪,聒耳而已’,逗得他哈哈大笑,對系統說:“你看,我要的就是這樣不拘一格的人才。”
大致瞭解完學生,沈清和拍手:“南紅,把錄取通知書發一下吧。”
四張灑金印箋及契書交到幾人手上,沈清和清了清嗓子:“我姓沈,以後大家叫我沈老師就好。恭喜各位成為我清北書院第一屆學生,以下我有幾點要說。”
“諸位透過筆試,走的是院長特招名額,算是降分錄取,學籍定在清北書院後五年內不準轉出,違者要支付巨額違約金,詳情見契書條款。”
“其次我們的目標是走中央選調,培養方向和一般書院不一樣,對學院的教學計劃要貫徹到底,不能有異議。書院暫時只有我一個導師,對側的屋子就是圖書館和自習室,我們這邊還是比較崇尚自學的。另外設有獎學金,家庭困難的同學可以申請一下,不過評定結果看成績。”
“書院內部資料不能外傳,在校期間如果有造假剽竊等學術不端行為要吃處分,處分留檔影響你們考公……科舉。入學會發一本學生手冊,最好多讀幾遍,書院還在資質申請階段,我的目標是三年雙一流五年top,希望大家努力做出成績,助力我們學院升格。”
沈清和微笑:“大概就是這樣,簽字吧。”
聞所未聞的名詞聽的四人迷迷瞪瞪,他們迷茫盯著手裡的通知書和契書。
這難道就是高等學府的風姿?
娃娃臉少年遊洛率先按了手印,他露齒一笑:“平日大家都說我是離經叛道,沒想到先生認可,那我自當投桃報李!”
胥樂生第二個簽字,“我覺得跟著你有前途。”伸伸手就是金葉子,看上去確實很有錢途的樣子。
單伯文和高容靜默了會兒,才最後簽上了名。眼下也沒更好的選擇,他們心有抱負,也只能把希望寄於這清北書院。
南紅把契書收好,清北書院至此算是正式成立。沈清和伸了個懶腰,他熬了數晚研究大雍朝格局情況,還做了教學計劃,不補覺得猝死了。
臨走時還給學生布置了作業:“圖書館正式向你們開放,不準在圖書館吃東西,借閱看要辦借書證,看完放回原位,改天我擬定個讀書管理制度……後日辰時正式上課,不準遲到。”
系統好奇:“為什麼是後日?”
沈清和:“因為明天我休假~”
系統:“……你剛剛認真的樣子嚇我一跳。”
沈清和:“哈哈你膽子真小,我以前的樣子得嚇死你。”
主僕三人走了,剩下幾人還在恍惚。
胥樂生躍躍欲試:“對面就是藏書閣,不妨一起去看看?”
書就是起家之本,越是大家族便越是看重。這公子竟然願意大咧咧地分享,想來也不是多珍藏的秘辛……這個書院從上到下都透露著不靠譜的氣息,只希望這些露出的撰著能對他們有所裨益。
陽光正好自門外照進,四人身形攏在光芒之下,鍍上層淺淺的金邊,走在最前面的單伯文用手擋了擋。四人穿過魚池與迴廊,藏書閣三個大字便映入眼目。
“那位公子能拿家傳典籍來供我們參閱已是大善,無論如何不能得寸進尺。”單伯文在門前叮囑。
他的意思是要降低期待,即使這些書不盡如人意,也不能以怨報德。
“那是當然,我又不是什麼小人。”遊洛風風火火先他推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