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對面,縱然覺得今日彷彿少了什麼,也沒時間去想到底少了什麼。
所以,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裴雲曜不見了。
當然,也不僅僅有這樣的原因。
“可憋屈死我了,在水裡面埋伏了那麼久,那幫狼崽子居然一個都沒有過來!”裴雲曜把頭盔摘下來,狠狠地放在桌面上。
明顯是埋怨更多的語氣:“那水流湍急,我們幾十個兄弟在裡面憋氣,感覺差點就被水流捲走了要!虧得我們水性高,卻也還是吃力。”
令秦川眸子裡不知閃過什麼情緒,道:“這就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同意了這個主意,人也是你挑出來的。其實這個結果也是意料之中。”
裴雲曜頓時洩氣。
“誰想得到他們一個個大老粗卻都狡猾得很!”他惡聲惡氣地說道。
令秦川還是那平和的表情,緩聲道:“我們想把他們引過河這邊來,他們也想把我們引過去。可他們不能不顧騎兵,如果貿然過河,就算我們沒有設埋伏,他們也等於切斷了自己的後路,想要撤退是個大麻煩。”
令秦川原本的計劃是,如果多倫格真的被激得貿然下令渡河,那麼裴雲曜在水裡埋伏的人就會把那些烏蘭士兵一個個拖下水。
大草原上奔跑的人,水上作戰會是一大劣勢。
那奚越河水面並不平靜,莫說在水底憋氣潛伏,就是在河裡站著都未必能站穩。誰會想到,還真的有埋伏在裡面呢?
可是,明明很難做到的事情,裴雲曜偏偏帶著人做到了。正是藉著河水渾濁,才能更好地掩藏他們的蹤跡。
說到底,裴雲曜也是很辛苦的。
想到這裡,令秦川眸中神色軟了軟,卻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
“好好打仗吧,多掙些軍功,光耀門楣。”令秦川溫和地說道。
裴雲曜劍眉一揚,道:“當然,我會的,這可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陪我下盤棋吧。”令秦川突然頭痛地揉了揉眉心,說道。多倫格絕對不是輕易能夠打倒的人,也不是不懂變通之人。
只怕這一次失利,會讓他意識到很多東西。
所以,他不會善罷甘休。日後,只怕只有更驚險沒有最驚險了。
他這一次同樣是取巧贏了,這樣的僥幸,不知以後還會不會有。
“好。”
裴雲曜雖然詫異,卻還是應了聲。
烏蘭草原。
四周全是拱立的圓形八角帳篷,中央的王帳格外紮眼。不過,要想靠近,還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大人物全都在裡面,個個神色凝重,細細看來還有幾分猙獰。出師不利,誰都不會有好心情的。
一個貴族服飾的中年男子單手搭在胸前,虔誠地跪下去,道:“王,不知王今後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多倫格額上青筋隱隱跳動,臉色更是陰鷙得嚇人。
令秦川的應對讓他措手不及,乃至失去了先機。這當然是令人極其惱怒的事情,不過,多倫格只是憤怒而已。
而沒有失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