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濟好是無辜,他是既委屈又冤枉。
“我哪有不認賬,自與你交心以來,我何曾糊弄欺瞞過你。”
沈清臣轉頭,眯眼問:“你沒有嗎?”
“沒有啊。”周濟肯定的說。
沈清臣沉寂幾許,說:“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你在此發誓,不許有事欺瞞我,若有……就讓我——”
“好了,”周濟撲過去用手堵著他嘴:“就事論事,別拿自己發毒誓。”
沈清臣垂眼盯著他,周濟心虛的移開視線,他心在咚咚響,那絲憂慮暴露在沈清臣眼底。
下山,周濟回頭望了眼襄城。
他想:終究是不一樣的。
半生宮廷浮沉,支撐他的只有與李氏皇帝的恩怨。
原以為此生枯竭,後來卻有了個沈清臣。
他不會去抱怨命運不公,卻萬分感謝上蒼,在他人生最難熬時送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假如命運早就設定好一切,那是不是顛沛的前半生全用來換這人了呢。
如是想,便覺得一切剛剛好。
他很慶幸,慶幸他有權有勢,若是以後不在了,這部分勢力將代替他繼續保護沈清臣。
沈家如此存在,換個睿智的帝王怕是難以容忍。
狼胥林在山腳下,這片林子蒼勁挺拔,攀坡漫生。
風吹,綠波如潮。
它同杉樹林極像,可到底不同,這個林子承載著無數人的願望和期盼。
周濟就近看了眼祈福牌,眼凝住了。
那上面字跡周正嫩稚:待上都歸來,必叫阿爹制弓一副。
他來不及笑,翻手背面的極小的字映入眼眶。
阿兄保護阿爹,我保護阿孃。
待春時,杏花谷再聚。
沈清臣將祈願牌掛回去,他沒說祈願牌上的後續。
可週濟知道,沈夫人上都行遇刺身亡,而沈將軍奮戰漠北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