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作何?”
李塘半個身子伏在圍欄上,滿身風流作姿。
此時他滿臉不解,眼裡卻滿是樂趣味。
“這可是潑水禮,寓意黴運走開,今年大吉。督公進門不看路,怎麼還怪起別人來了?!”
少年下巴墊著掌心,看上去無害又真誠。
周濟提起半濕的衣擺,抬腳踏過一地水漬,緩慢走進大堂。
他頭都不抬,淡聲道:“怪不得有狗擋路,原來是有妖魔鬼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上陣父子兵?”
說著滿臉疑惑,嗤笑一聲:“也難得,畢竟老王爺——年紀不小了嘛。”
個中字,咬音格外重。
李塘到底還小,幾句話就臉色變得陰沉難看。
“黑狗,只會攔妖邪。”
“是嗎?”周濟眼尾輕輕斜掃過去,“本督,專斬妖邪!”
話音落下,嚴冬提著長劍就出去,一陣狗鳴哀嚎聲響起。
周濟拾階而上,所經之處諸多學子紛紛避讓,神色無不嫌棄或厭惡,可舉止還算懂事。
站到李塘跟前,周濟靜靜垂眸看著他。
李塘片刻恍惚,在視線對視那一息裡,他竟覺得自己被人剖開,心肝脾胃都被一一取出觀看,這是種赤裸裸的危機和坦白。
在某種情況下,人都不喜歡剖白。
“素問其兄端和實務,親至相善,你二人一母同胞,怎就差的如此遠呢。莫非,這世子之位當真是靠——”
周濟話音收了,餘意卻久久未散。
李塘臉色一僵,反駁的話在看到李望身影時,卡在嗓子裡不見。
周濟側眸,李望穿著一身深灰色長衫,滿頭黑發用木簪挽起,頗有幾分清雅風姿。
世人總會拿珍珠和魚目做對比,是因為天和地相差甚遠。
李望雖樣貌不及李塘精緻出彩,卻有一種李塘沒有的沉斂,隱忍。
李望深深一禮,謙恭又溫和:“小弟年幼,得罪之處,還望督公海涵!”
“大公子客氣,你的面子本督還是看的。”周濟和善一笑,“只年幼不是藉口,世子以後還請約束自己,本督可不是個好脾氣的。”
堂下眾人忍不住唏噓,紛紛交頭接耳。
李塘臉頰漲紅,憤恨的瞪了眼周濟,撞開擋路的李望匆匆離去。
“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