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發出聲:“那朕呢?”
沈清臣客氣道:“陛下賜,臣收著便是。”
小皇帝,崔太後面面相覷,
聞沈清臣所言所述,崔太後頓時心裡真的淤堵了,斜身躺下:“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出了慈安宮,小皇帝低聲跟周濟說:“瞧,朕就說沈大人痴情吧,看看剛才那番話,可真是酸。”
周濟但笑不語,倒是沈清臣在後面跟了句:“惟願臣的心上人,也能如陛下這般,識得臣真心才是。”
流言,往往比真相跑的快。
在周濟還未出宮門時,外面崔太後,小皇帝雙雙病危的訊息,就傳遍上都。
年節將至,街上採購年貨的人格外多,馬車走走停停,被擠在鬧市裡,進退兩難。
周濟拉開車窗,看到旁邊的江鶴樓,垂眼片刻緩步走下。
“哎呦,督公來了。”
墨行珠手裡算盤珠子一撥,迎著周濟上二樓:“聽底下人說,前段時間東廠來查了幾次,說是抓漠北奸細,不知可抓到了?”
他殷勤的給周濟去了氅衣,熱茶隨手就遞上,討喜的小圓臉上,笑容就沒消過。
周濟打量他幾眼,道:“是下面人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看督公這話,江鶴樓就是督公的地,有什麼不該碰的?!”
墨行珠雙手一抄,鞠了一躬:“這麼些年,若非託督公的福,江鶴樓豈能立住腳。”
“少說這些好聽的話,本督耳朵疼,”周濟撥了撥茶蓋:“墨老闆行商不拘一行,可同漠北打過交道?”
墨行珠笑了起來:“做生意嘛,路子廣財運就廣,至於漠北,還真打過交道。早些年運輸貨物時,給北邊帶過貨,那的人,跟咱們可大不一樣,人高馬大健碩的很。”
“也未必。”周濟想起東廠的訊息,慢悠悠說:“早年間,漠北侵擾嘉關,擄走不少大燕女子,若是如此,單靠體型來辨認,可不準確。”
“是是是,是草民狹隘了。”
墨行珠接過店小二手裡的託盤,一一將菜和糕點擺上桌,“這些是新出的菜式,督公嘗嘗。”
周濟晃了晃手邊的酒,墨行珠眼睛亮了亮:“這是花釀,口感清冽後味棉甜,度數也低,不醉人。”
“墨老闆可成家了?”
墨行珠一愣,沒想周濟話題轉的這麼快,隨後笑了下:“未有。早年,家裡有一門婚事,父親去世後,人家……也就退婚了。”
周濟挑眉:“哦,為何?”
墨行珠苦笑一聲:“許是我不爭氣,人家瞧不上。”
周濟沒再開口,墨行珠也沒走,就在一旁給安靜佈菜。
窗外不知何時飄了碎雪,淺開的視窗,悉悉索索落了一層。
一頓飯下來,周濟倒是真吃飽了,臨走還讓人照菜式來一份,讓人送到離園去。
店小二摸摸頭:“不是送過了嗎?還送?”
周濟看了眼店小二,墨行珠輕笑道:“不瞞督公,我這人自幼喜歡聽戲,往日只顧著生意,如今在上都穩定下來,就四處找尋這些園子,圖個樂呵,督公別介意。”
“好聽嗎?”周濟隨口問。
墨行珠回味了下,道:“尚可。曲夭擅長的是青衣,可草民,獨獨喜歡——貴妃醉酒。”
周濟眼皮微抖,轉身望著他。
墨行珠穿著富貴,長的跟個年畫娃娃一樣討喜,但他行事說話老練毒辣,一點都不似樣貌那般無害。
周濟問:“聽過誰的?”
“說了督公也不識,可不說,又好似草民欺騙督公一樣。”墨行珠臉上閃過黯然:“二十多年前,河州有名的玲瓏娘子,她的貴妃醉酒,堪稱河州一絕。”
周濟看了他好一會兒,轉身踏入風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