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在龍床上來回翻,眼皮耷拉著,聲音有氣無力:“周濟呢,怎麼還不來啊……”
小夏子將手帕更換掉,小心給他放在額頭:“已經差人去請了,很快就來。”
小皇帝抬手煩躁的推開他:“放這破玩意幹什麼,起開!”
小夏子拿著手帕,跪坐在一旁不再多言。
“哎呦,我的兒啊~”
一陣脂粉味撲過來,崔太後坐在床邊,滿臉擔心的看著小皇帝,見兒子臉紅的厲害,伸出手摸了摸:“太醫都死哪去了,陛下重疾不知道伺候在側嗎?!”
“疼,母後,”
小皇帝突然哀嚎一聲,兩眼淚汪汪。
崔太後一愣,收回手,看著小皇帝臉頰上一道劃痕:“母後...不是有意的。”說話間,捏了捏細長尖銳的指甲。
小夏子探頭看了眼,又看了看崔太後,催促著偏殿的太醫趕緊過來。
鐘離雪一見小皇帝臉上傷痕,說話也沒個分寸,直接道:“太後還是下手輕了,若是再狠點,陛下就是第一個毀容的天子。”
“放肆!”崔太後嬌容震怒:“哀家如何做事,輪的著你一個太醫來多嘴嗎?”
“去,給哀家掌她的嘴,讓她長長記性。”
鐘離雪翻個白眼,拿著東西給小皇帝清理傷口,對於崔太後的話,壓根不放在心裡。
果然,在宮女臨近鐘離雪時,小夏子站在原地未動,聲音極輕道:“太後,陛下被您所傷,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有傷慈安宮美名。”
崔太後蹙眉看向他:“一個太監,在這威脅哀家,你是活膩了嗎?!”
小夏子露出笑容:“奴才是陛下的人,生死自有陛下定論。”
見崔太後悶了一口氣,他繼續道:“可若太後,再阻攔為難鐘太醫,那便是至陛下龍體與不顧,做奴才的,少不得要為陛下,做些忤逆的事。”
崔太後冷笑:“你們東廠忤逆事,做的還少嗎。”
“周督公到!”
兩道聲音重合,崔太後頓時臉色一變,起身瞥了眼小皇帝:“皇兒且養好身體,哀家先回了。”
簾子掀開,崔太後外出的腳步頓下。
外面天光晃的很,周濟逆光,神色被藏匿在暗處,只有那一身紅,紮眼又不好惹。
周濟見了崔太後絲毫不退,還氣勢淩厲的逐漸走進殿內,硬逼的崔太後不得不後退讓路。
“見過太後。”周濟語調輕慢,說著撫了撫衣袖:“果然是冬日,什麼阿貓阿狗都要來打點食,生怕熬不過這個季節一樣。”
殿內宮人全數縮著腦袋,耳朵恨不得捂住,唯恐多聽一句被滅口。
崔太後氣急:“周濟,你這話是何意?”
周濟睨了眼她,挑眉:“太後,您這話何意啊?”說著不等崔太後開口,就道:“本督,不過說些路上的見聞而已,您著什麼急?難道,本督說的貓貓狗狗是慈安宮的?亦或是崔家的?”
他眼裡裝滿疑惑,可唇角噙著的笑,譏諷味十足。
崔太後搖搖欲墜,被宮女扶著,她指著周濟好半天才道:“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哀家是陛下的生母,如今卻連看他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周濟輕笑了下:“都說,最親近的關系是母與子,可本督瞧著太後待陛下,並非如此。”
崔太後神色微變,冷哼一聲帶著宮人憤然離開。
周濟轉身,隔著屏風看到小皇帝,正撐著身子眼巴巴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