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先帝寬仁治國,我等老臣銘感五內,無不涕零。今國庫驟然空虛,臣等有心卻無力只覺愧對先帝,愧對陛下,愧對太後啊。”
“請太後做主,寬容我等些許日子,等手裡有錢了攢夠了,一定把賬還了。”
“這……”
崔太後嬌容為難,年輕的臉龐浮現疑惑:“大人說的‘些許日子’是多久?朝政大事哀家是不能插手的,但可以聽聽大人們的意思,然後,然後轉達給陛下?”
祁故仰頭流淚,感嘆:“臣一生清廉,到老還要為還賬來作難太後,真是該死。”
說著砰砰磕頭,額頭很快紅了一大片。
崔太後提著裙擺後退,鼻子微微一皺:“祁大人有話說便是,這般,倒讓人以為哀家欺負你老一樣。”
祁故低頭同幾個隨行官員對視一眼,咬咬牙:“太後,臣手裡銀錢不足,若是戶部催的緊了,少不得要幹丟臉的事,家中如今唯有禦賜之物值些錢,不知可否賣了?”
見崔太後發愣,繼續道:“或是不賣,過兩年,三五年,攢夠了還賬也可。”
“呵,當真是厚顏無恥。”
這話譏諷味十足,狠狠地抽打在祁故臉上。
“誰。”
祁故立刻看向四周,混濁的視線裡出現一道紫色身影,是內閣首輔沈清臣。
“沈大人這是——”
沈清臣掃了眼峋石後的人,走近:“參見太後。”
崔太後眼睛放光,忍著激動擺手:“沈大人,莫客氣。”
“嘁。”周濟不屑的很,小白臉。
沈清臣耳邊聽了這聲,若無其事的看向祁故:“祁大人,太後不理政,您這是為難她,也為難陛下。”
祁故老薑裝迷糊,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沈大人這話有些不對,做臣子的就該對陛下,對太後掏心挖肺才是,豈能蓄意欺瞞。”
崔太後聞著空氣裡極淡的冷香,說話也有底氣。
“那倒也不必,就是欠錢嘛,還了便是,也不需要掏心挖肺的嚇人。”
沈清臣不動聲色跟崔太後拉開距離,心中有些不耐。
“祁大人,你的賬本官看了,前後攏共三次借款,金額十五萬八千兩,可對?”
祁故點點頭,不明他作何。
沈清臣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單據遞過去:“這是【翠玉閣】中祁四爺下的訂單,光是一是南邊來的海貨,上都僅此一尊,三千兩。”
崔太後吸口氣:“翠玉簪花冠?一千兩,肯定好看吧。”
無視祁故發白的臉,沈清臣揮手又丟下一張身契。
“昨夜,你家嫡長孫在百花樓同人爭花魁,可是用了足足一百金呢。”
“這些,不過是貴府的家常小事,可您瞧,這錢花的艱難嗎?”
祁故訥訥無聲,反駁的話卡在嗓子出不來。
沈清臣看著剩下幾人,溫和的目光裡藏著劍鋒,落在頭頂格外沉,讓人喘息都是艱難。
“諸位都是在朝老臣,沈某願意給各位擔個面子,限期兩個月內歸還清楚,否則別怪本官不客氣。”
“兩,兩個月?!會不會太緊迫了?”
祁故還在掙紮,十五萬兩不是小數目,這一時動起來,可是傷筋動骨啊。
沈清臣冷冷道:“伸手就是三千兩,一百金,祁大人,不如我們按花錢的速度來還賬,如何?”
祁故帶著人離開,心中卻納悶的很,要賬這事不是交給戶部和蘇白玉了嗎?
這沈清臣一個內閣首輔,來這湊什麼熱鬧?
內閣這麼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