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千帆跟著花想容去花家之前,段離告訴他,你不要讓,要搶,以後在他們那種大家族裡討生活,什麼都要靠搶。
路堪言最後在船上問路千帆,“你想去嗎?”
海上的飛鳥在船帆上空盤旋,路千帆望了望,最後看向路堪言,“言言,爹爹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跟想容自由,就像這些飛鳥,飛得遠,看得高。”
路堪言皺了皺眉,似乎對這種異樣的情緒難以抵擋,“那你呢?”
路千帆只是溫柔地看著他笑。
路堪言似乎在那一刻清楚地意識到路千帆想要做什麼,心裡猛的慌了一瞬,“爹。”
“……”
就是他這聲“爹”才使得路千帆有了支撐,他終於在心裡拾起船帆重新成為了自己。
後來路堪言收到花想容的來信說路千帆離開了花家,他去了其他地方,不告而別。
至於路千帆會去哪兒,路堪言不知道,但至少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路千帆都無緣閻王殿了。
周麟雖是不周山的守護神獸,但也得在人世歷完劫才能回歸不周山,本來他是沒打算告訴張定的,誰知道段離這臭小子就是純純壞心眼。
張定如今被周麟要離開的訊息弄得幾乎精神失常,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崩潰得徹底。
更別說之後遇見張藍青那廝。
周麟頭都大了。
而崔來英他們常伴在路堪言左右,從未離開過。
但他們也是最容易發現路堪言總是在別人的故事裡窺聽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月亮。
比如令中域各州聞風喪膽的瘋子。
比如病秧子怎麼暴打各州領主,並威脅他們去打自己的老丈人。
比如上品丹藥被換成糖豆裹湯藥。
比如逐月魁首。
比如摺扇。
比如耳墜。
比如紅繩。
比如骨玉。
比如那句,嫂嫂。
不瘋魔,不成活。
顧師在學堂的時候就總跟他們說要做個明亮且無賴的人。
心裡有個珍藏許久的故事。
腳下是走遍的山川河流。
讀很多的書。
不妄此生。
可夜深人靜時,路堪言總是高坐樓闕,然後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