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天道反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們以為自己現在能好好站在這裡靠得是誰。”
眾人的心隨著他說出口的話沉了下去,崔來英瞪大眼睛,“你——”
剛冒出個話頭,又被路堪言淩然截斷,“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萬般阻撓我,唯獨你們不可以。”
“等著我回來就是。”
路堪言一意孤行,快踏出院門的時候腳步頓住,“若是我沒回來,別在他面前提起我。”
“你這死葫蘆!我——?”
段離覺得自己頭頂快被他氣冒煙了,想轉身時才發現所有人都動不了了?!
崔來英對這玩意兒再熟悉不過,只不過路堪言竟然能群發而攻。
“這什麼纏人玩意兒?”
“他給我們禁足了,用的道馗。”崔來英道。
這玩意兒沒有六個時辰根本就走不了,該死!
紅衣脫盡芳心苦。
顧諒怎麼也想不到。
等他回頭看去時,那個曾站在春枝下,板著臉拂去他肩頭白雪的少年。
於他眼睛一睜一閉間,就再也見不到了。
……
路堪言還是算岔了一步,他明明給顧諒喝了忘川憐。
顧諒那時根本就不可能會清醒過來。
除非,忘川憐對他沒用。
既然忘川憐對他無用。
那說明路堪言之前每一次給他下的迷藥對顧諒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
阿崽想怎樣就怎樣,他從不過問,也從不怪罪。
只是十萬人的命格不是那麼容易改的。
路堪言穿了身玄衣,硬生生地在崖山受了無數道天道的反噬之刑。
一次又一次跌落在地,又站起來繼續。
直到顧諒來此。
他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再慌再亂也只能摸到一團血肉模糊的軀體。
路堪言的心口被攪得粉碎。
顧諒固執地抱著他,誰也不讓碰。
那些天道反噬最後全落在了顧諒身上,眼睛無神地摟著路堪言,也沒喊疼。
段離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地砸在自己腿上,混著血水埋沒於破爛衣衫。
眾人的腦子裡不斷重複著那人臨死前說的話,悲痛欲絕。
“你們可知道,我曾眼睜睜看著自己要拼死守護的人突然間被人虐殺摧毀,肆意折辱,於我而言比死了還難受。”
可是……
可是他真的死了啊……
顧諒抱著他,愣愣的喚他,可現在不止他一個人聽不見了。
你和人間,你是人間。
阿崽,你又那樣決絕的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