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死在他手裡,想讓顧諒這樣的明媚人兒沾上他骯髒的汙血。
一輩子都洗不掉。
這樣他是不是一輩子都是顧諒的。
可顧諒不是騙子。
他要真是個騙子該有多好,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傻傻地等他回來。
是不是就不用這樣傻傻地把心交出去再繼續坐在桃花樹下呆呆等了一天又一天。
路堪言誰也不要,他就要顧諒,只要顧諒。
見他未作回應,崔來英幾人也愈加心急,輪番上陣對路堪言進行勸說轟炸。
但無一例外都被他漠然的神情視之不見。
段離心殤,語氣也弱了下來,“阿言,此事到底是你想讓他活,還是你自己想死啊。”
一語中的。
路堪言微微偏頭,望向別處,輕道。
“我,不想活了。”
眾人一驚,瞳孔驟然縮小。
嘈雜的院子頓時死一般的寂靜,海風呼嘯。
“言哥,你,你開玩笑的吧?”崔巡只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呢?
路堪言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在場的諸位,又有哪個沒有被路堪言救過。
崔來英完全意想不到,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路堪言你——”
路堪言打斷他們,拳頭緊握在側,他眼神黯淡著。
“你要說我什麼?誤入歧途?可我總要誤入歧途,早入晚入又有什麼不同!!!”
“阿崽,你在哪?”
路堪言渾身一僵,剛一回頭就被顧諒一個絆腳撲上來緊緊抱住。
“阿崽,怎麼了?你的氣息怎會突然亂成這樣?”
“顧諒……”
“阿崽?又在偷偷哭嗎?為師又讓阿崽傷心了是嗎……?”
“顧諒……”
他喚得長春意滿。
可顧諒一聲都聽不見。
顧諒實在無措,他感官失靈的恐慌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阿崽,我剛剛又做了噩夢,你再陪陪我好不好嘛。”
路堪言背對眾人反抱著顧諒,將臉埋進他的頸窩,眉眼濡濕一片。
顧諒愣了愣,拍了拍他的背,腰上的力道慢慢加重,“阿崽,別做傻事……”
“不是傻事,顧諒,那是我的心之所願。”
顧諒漸漸有了些力氣,嚥了咽口水,像怕把眼前的人嚇走似的,低聲問道,“阿崽,怎麼不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段離他們也在嗎?”
依舊沒有回應。
顧諒緊繃的心髒開始加速,盡量穩著情緒,繼續問他,“阿崽,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我剛被噩夢驚醒,突然很想你,想得心好痛好痛……”
路堪言牽過他的手,寫道,師尊,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