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感覺到他們深深的敵意,卻置之不理。
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下朝顧諒俯首一禮。
“若是半月後我能活著回來,此生我李成蹊甘願追隨路堪言,成為他的影奴,九死不悔。”
“……”
?????
契春傻眼,微微偏頭跟崔來英小聲逼逼,“這哥們今兒吃錯藥了?”
崔來英搖頭。
崔巡目瞪口呆,“哥,你打我一下,我懷疑這廝使了什麼巫術跑我夢裡來惡心人了嗚……”
崔來英搖頭。
高玉響側著身子扯了扯嘴,人無語到極致真的會突然笑一下。
玉三三卻上去推了李成蹊一把,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老李呀,你可能感覺不到吧,其實我們都覺得你挺惡心的,還要做什麼影奴,離我們遠點好吧,有點討厭你哈哈哈。”
顧諒沒開腔。
除了最開始李成蹊說要成為路堪言的影奴的時候顧諒瞥了他兩眼。
其他時候注意力全然停留在阿崽的身上。
路堪言壓眉,神情冷若冰霜,“不需要。”
顧諒說的確實沒錯,自己要允許他們蠢笨,允許他們有苦難言,允許他們作繭自縛。
但他們對顧諒說出口的那些話在路堪言這裡是收不回去的。
李成蹊沒再說什麼,感激地看了顧諒一眼便轉身離去。
從小家裡的長輩對李成蹊的描述都是生來即是窮兇極惡之人。
哪怕後來自己再盡力表現善良,可只要哪裡不合他們心意就會被說成“本性難移”。
但最近李成蹊遇上一個奇怪的人。
他常常注意到,顧師看向他們的眼神彷彿永遠都是在看小孩子的打鬧。
不管自己罵得有多難聽,他的目光裡始終飽含如曦光般溫淑的笑意。
雖然有時候也會冷冷的,但時間久了李成蹊就意識到他可能只是玩累了而已。
那一瞬間李成蹊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有家中長輩說的那般罪大惡極。
成蹊不在言,也當為此間少年。
……
“顧諒。”
“在呢,怎麼了?”
“若是那時在襲州,我沒有遇見你該怎麼辦……”
顧諒沒有依照常理回答他,而是認真想了想,注視著他。
“若是沒有遇見我,阿崽會常常有熬不住的時候,也會想找個靠山靠一下,這個靠山可以是周麟,可以是段離,甚至任何人。”
“……”路堪言的指尖顫了顫。
顧諒摟著他,指尖拂開他額前的碎發,在他的小臉蛋上摸了一把。
“可是阿崽,你怎麼找都會發現,有的山長滿荊棘,有的山野獸橫行,所以你應該是自己的那座山。”
路堪言又輕聲問他,“那你呢,如果沒有遇見我,你會在哪裡?”
“我會死在沒有你的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