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醉話說得多了,顧諒就會嫌煩。
剛想僱個小廝把人送回家去,老天又來湊了個熱鬧。
如周麟所言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算什麼?
罷了,在茶館等等雨停也無妨。
顧諒讓店家給周麟弄了個可以歇下的廂房,自己倒是留在原先的房間裡看雨落。
只是他未曾想這場雨會下得這般久。
還是忍不住小酌了幾杯,直到他醉意闌珊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也不肯歇。
此時長街無人,纏雨綿綿,不知何所歸泯。
顧諒頑坐於樓臺,衣擺隨著高處的岐風搖曳不止,手中持烈酒,腦海裡不斷浮現起阿崽的臉。
他想阿崽,每想一下就飲一口,喝完了就沒得想了。
顧諒的酒量一直很好,但沒有阿崽在場他也只許自己淺酌這樣小小一壺。
倘若真醉得不省人事,自己的各種情緒便會控制不住湧出來。
平白惹人難過。
這不純純給自己找罪受嗎?
正所謂喝酒消愁,怎麼還愁更愁了?
更何況一想到阿崽不在身邊,人就愈加難受。
顧諒緩緩閉上眼,眉目微動,腦海裡只閃過與所念的走馬觀花。
山月未相逢,離於要清風。
顧諒恍恍惚惚的,就那樣靠在憑欄處睡了過去。
春江花月夜,明月入長空。
“顧諒。”
耳邊響起一聲低喚,顧諒下意識惺忪著眼,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就已經循聲而去。
視線裡模糊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
樓月之下,一人撐傘。
驚鴻一瞥,繾綣長夜。
清雨不知何時停的,雨水順著那人的傘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落得很慢很慢,誰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原地站了多久。
顧諒怔住,一時之間竟不曉做些什麼。
“顧諒。”
路堪言再次喚他,聲音不大,其中夾雜著風聲顧諒也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