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祂們眼中,草木山石皆有自己的記憶。
就像在星島時,祂最愛看流星劃過時拖曳的光痕裡,那些轉瞬即逝的斑斕故事。
“我去買熱飲。”江敘將外套披在沈知願肩上。
臨走前,他目光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眼神銳利如刀,警告意味十足。
嚇得幾個偷瞄的路人立刻縮回視線,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開。
沈知願抱著花束站在蕨類叢旁,001正踮腳去夠一株蘇鐵的孢子葉。
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沈...嫂?嗯、呢?!”賀小嶼氣喘籲籲地停在三步開外,額前的栗色卷發都被汗水打濕。
他一個箭步沖上來,對著沈知願就是九十度鞠躬,雙手奉上的牛皮紙袋還在微微發抖:
“我表哥賀嶠的親爹的男朋友!這是新出來的雪頂雲霧!”
沈知願挑眉,正要開口,賀小嶼繼續說:“我表哥說...要是不取得原諒,就讓我在賀家祠堂跪到過年...”巴拉巴拉……
其實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但當時賀小嶼跟著學校溜回了省外,導致賀嶠連續發了幾天訊息轟炸他,他卻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敢回。
畢竟,他哪敢說自己已經調戲上了表哥的爹的男朋友?!
直到賀嶠親自“殺”到他學校,他才抖抖嗦嗦地交代了全部經過,當時賀嶠差點沒當場氣暈過去。
好在賀嶠還記得這是自己的表弟,在掐死他之前,還是冷著臉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賠罪令”。
於是,趁著這次家族回江城祭祖的機會,賀小嶼偷偷從家裡的科技園裡順了一罐珍貴的雪頂雲霧,戰戰兢兢地跑來賠罪。
他正舉著茶袋,心裡七上八下地等著回應,突然,手裡的東西被人一把抽走。
賀嶠松一口氣地抬起頭,賀小嶼正對上江敘似笑非笑的眼睛。
男人手裡端著杯冒著熱氣的可可,杯沿還沾著沒化開的奶油,另一隻手則捏著那袋茶葉,漫不經心地掂了掂。
“賀家的雪頂雲霧?”江敘慢條斯理地啜飲一口可可,目光在茶袋上掃過,語氣淡淡,“成色還不錯。”
賀小嶼腿一軟,差點給這位活閻王跪下。
他欲哭無淚地想,自己今天出門怎麼就沒看黃歷呢?
但好在,他最終還是憑借頑強的意志力撐住了場面,和沈知願拍了一張“已認錯”的合照後,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剩下來的001拿著那袋雪頂雲霧,看著面前黏黏糊糊的二位共飲一杯熱可可。
至於為什麼是隻有一杯…
想知道哦?
達咩……
當然是因為某位醋壇子成精的父親大人,故意只買了一杯啊!
——
從溫培園回來的當晚,沈知願在宿舍的淋浴間多停留了十分鐘。
水珠順著鎖骨滑落,他仰起頭,任由水流沖刷過發梢,將沾染的植物氣息盡數洗去。
當擦著頭發走出浴室時,發尾的水珠還在滴落,在羊絨地毯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江敘正倚在床頭翻閱古籍,鎏金書簽在紙頁間泛著微光。
聽到動靜,他抬頭,目光在沈知願滴水的發梢停留片刻,突然合上書拍了拍身側:“過來。”
羊絨毯上的水痕還未幹透,沈知願剛走近就被拽著手腕跌進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