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結束通話電話前最後交代了一句,“他最想見你的時候你沒見,現在大概同樣不需要。”
都是遵循著世界規律生活下去的人類,當下他不用去刻意做些什麼。
與此同時,紀家別墅的主臥裡,趙雅緩緩放下手機,鮮紅的指甲在螢幕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她轉身看向床上那個形如枯槁的男人,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撫過紀明泉腫脹的臉,突然揚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病房裡回蕩。
趙雅像是找到了發洩口,接連甩了二三十個耳光,直到紀明泉的臉腫成豬頭才放手。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精心打理的卷發有幾縷散落在頰邊。
“紀明泉,你個負心漢,你也有今天。”
趙雅俯身,咬牙切齒地說著,聲音卻異常輕柔,“知道嗎?我和張嫚已經把你名下的財産轉移得差不多了。”
說到這兒,她故意放慢語速,欣賞著紀明泉渾濁眼中閃過的驚恐:
“你現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連醫藥費都要靠我們施捨!”
一旁,打掃房間的護工全程都當是聾了一樣,低著頭,動作麻利地擦拭著床頭櫃,像是那裡有什麼值得反複清潔的汙漬,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畢竟她現在發工資的可是這位趙女士。
“趙姐姐,律師那邊都聯絡好了,機票也訂了...”外面,張嫚牽著兒子站在門口。
這個曾經也算是被紀明泉愛著的情人,此刻看著床上“東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袋垃圾。
她臉上帶著同樣舒心的笑,紅唇微啟:“醫生說,他這種情況,最多再活個三五年。”
趙雅最後看了眼床上不成人形的丈夫,突然笑出聲來。
那笑聲先是壓抑的,繼而變得放肆,最後甚至帶上了幾分癲狂。
她優雅地整理了下頭發,拎起早就收拾好的愛馬仕包包,“走吧小妹,別誤了飛機。”
張嫚乖巧地點頭,牽著的兒子好奇地看了眼床上的“東西”,小聲問:“媽媽,爸爸怎麼了?”
“他啊,”張嫚溫柔地摸了摸兒子的頭,“睡著了。我們出去玩,不吵他好不好?”
雨幕中,兩個曾經勢同水火的女人並肩走向等候的轎車。
張嫚貼心地為趙雅撐傘,趙雅則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動作熟稔得像多年的姐妹。
別墅的燈一盞盞暗下去,最後只剩下紀明泉房間那盞昏黃的臺燈。
雨水拍打著窗戶,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撓。
床上的男人艱難地轉動眼球,看著門口的方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眼底沒有悔,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