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太對——那個高個子一點的青年眼神,分明像是要把整個g吧都拆了。
熟客聞言哈哈大笑,“那也不一定,”他隨手將煙頭碾滅,“不是老話常說,最沉默的有時候往往是那什麼來著嘛。”
說著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就跟那什麼似的,看著平靜的海面下都是暗流。”
三十歲依舊溫雅的老闆搖搖頭,拿著棉巾擦著雪克杯上的水珠。
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對方挽起的袖口——那裡隱約露出青黑色的紋身,是條盤踞的龍。
龍尾處新增了一道疤痕,是去年某個行動的“紀念品”。
“羅肅。”老闆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
“不是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以後別這個時間點來喝酒了,耽誤你自己搞點什麼其他副業的時間。”
他抬眼看向對方,鏡片後的眼睛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到時候別沒錢娶老婆。”
羅肅頓時嗆了口煙,咳嗽著把煙頭摁滅。
他下意識去摸警徽想壯膽,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今天穿的是便服。
手指尷尬地在牛仔褲上蹭了蹭,“老、老婆會有的。再說,我、我這不是來照顧你生意嘛...”
說著抽出錢包。
再說副業什麼的,哪裡有你重要。這句話羅肅當然沒說出來。
老闆輕輕“哦”了一聲,接過鈔票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對方手腕內側——那裡有道五公分長的刀疤,是當年他親手縫的針。
羅肅整個人觸電般一顫,差點把錢包掉在地上。
他結結巴巴地補充道:“而且...而且你這兒的酒好喝...”
老闆鏡片後的眼睛微微彎起,金絲邊框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休息室冰櫃最下層,城河啤,冰鎮八小時。”
說著從抽屜裡取出備用鑰匙推過去,“上次你說懷念老味道。”
羅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又強裝兇狠地皺眉:“操...都說了不用...”
話沒說完就咬到了舌頭,那副模樣哪還有半點刑警隊長的威嚴。
他慌亂地去接鑰匙,指尖卻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腕,頓時像觸電般縮了回來。
“不過,”酒吧老闆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你別像上次那樣喝到不省人事,最後還得我開車去撈人。”
羅肅的臉“騰”地紅到了耳根。
他想起上個月那個醉酒的夜晚,自己抱著酒瓶絮絮叨叨說的那些混賬話。
“這次保證!”他猛地站起身,卻撞翻了高腳凳。
狼狽地扶住椅子的樣子活像個毛頭小子。
老闆看著那個倉皇逃竄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他取下眼鏡擦了擦,露出那雙眼角已經有了細紋,卻依然漂亮溫和的眼睛。
“三十歲了啊...”他輕聲自語,目光落在手邊一塊亞克力的照片上。
那是幾年前羅肅穿上警服第一天,在他店門口拍的照片。
他突然想起更早之前的那個雨夜,當年這個滿身是血的地方老大,是如何把同樣渾身是血的他從火拼現場背出來的。
那時候的羅肅還不是警隊,只是個滿嘴髒話的混混頭子。